萧宝儿没敢发出声音,锦衣若是得手,会给她发出讯号的。
但是萧宝儿等了片刻,却并没有听到那个讯号。
外面静的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萧宝儿心中杂乱,就在她犹豫不决要不要出去看看的时候,大门忽然“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萧宝儿一惊,便见阿沁慢慢走了进来。
“师傅,怎么是……”萧宝儿脱口而出,说到一半又连忙收住,“师傅,这么晚了,您怎么来了?”
流香也被惊动了,揉着惺忪睡眼起身,忙给阿沁端茶倒水。萧宝儿也赶快趿着鞋子下床,请阿沁坐下。
阿沁看了萧宝儿一眼:“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萧宝儿忙摇头:“我只听到开门声,就连忙坐起来了。”
说着,还装出一副惊恐的样子:“怎么,出什么事了吗?这荒山野岭的,难道还有匪寇不成?”
阿沁冷笑:“匪寇没有,刺客倒是有一个。”
说着话,忽然扔了一个东西在桌上,萧宝儿和流香忙低头看去,却见昏暗的灯光之下,一枚乌黑发亮的腰牌摆在那里。
腰牌是精铁所制,十分精巧,上头刻着云纹,下面写着“凤鸾”两个大字。
流香和萧宝儿皆大惊失色。
流香率先望向萧宝儿,用无比惊恐的声音道:“这是凤鸾宫的腰牌!”
萧宝儿哪能不认得。
流香又继续道:“这是……这是她派人来杀我们了吗?!”
萧宝儿自然也知道这个“她”指的是谁。
她一瞬间脸色转为惨白,在昏暗的灯光下看起来十分的瘆人。
“师傅……这是哪里来的?”
阿沁脸色冷冷:“从方才那个刺客身上搜到的。”
“那,那个刺客人呢?”
“被我扔下悬崖了。”
萧宝儿的脸色白上又白了一分。
别人不知道,她心里却清楚得很,那刺客不是别人,正是锦衣。
是南宫焉为她准备的贴身保护的人,而且跟在她身边已经很久了,她怎么会有凤鸾宫的腰牌呢?
一个不好的念头慢慢浮上了心头。
阿沁却还要雪上加霜,她看向萧宝儿,眼神满是凉意:“这人为师见过,正是你身边跟着的那个叫锦衣的丫鬟。却没想到,她竟然是萧皇后身边的人,而且一路鬼鬼祟祟跟随我们至此,方才在房门外,也是一身杀气。”
流香也跟着惊恐道:“这腰牌是特制的,非皇后娘娘近身之人不能得到,她……锦衣她竟然是……”
萧宝儿懵了。
一时之间,她竟然分不清究竟是阿沁和流香联手害死了锦衣,并把她诬陷成萧皇后派来的杀手,还是锦衣真的就是萧皇后的人,跟在她身后真的就是为了要杀她的。
萧宝儿活到这么大,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的孤立无援。
灯光下,阿沁脸色十分难看:“是什么原因,让萧皇后一定要把你这个亲侄女置于死地。”
流香连忙替萧宝儿辩解:“不会的,大小姐并未做错任何事。”
阿沁却冷笑:“你们主仆不用哄我,七夕节京城里的那些事,师祖早就知晓了……你以为师祖为何不肯收你?”
萧宝儿登时脸色尴尬难看。
原来琴师早就知道了她陷害卿亲亲的内幕,自然也就知道了自己跟萧皇后之间的恩怨。
怪不得琴艺大会上,自己的表现那么好,也未曾得到琴师的青睐了。听闻琴师不光门规森严,对人品的要求也极为严苛,自己这种耍心机的人,或许,真的入不了琴师的眼。
萧宝儿只觉得自己的心防在一片一片地碎裂开来。
半晌,她才艰难开口:“师傅,那你又为何……”
阿沁淡淡道:“因为我欣赏你的才艺,而且对自己有信心。”
言外之意,她有信心自己可以把萧宝儿教好。
萧宝儿觉得自己甚至呼吸都有些困难,坐在那里,呆愣了好久好久,才终于带了点哭声,低头道:
“徒儿多谢师傅信任!”
阿沁的脸色渐渐回转,少见地温柔了语调,还伸手替她撩了撩耳边的碎发:
“你放心,师傅既然敢带你出来,就不怕那些牛鬼蛇神。不论走到哪里,师傅都会护你周全的。”
萧宝儿的眼泪瞬间淌了下来。
“好了,今晚不会再有事了,安心睡吧。”阿沁说完,取走了桌上的那块令牌,仍回自己的房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