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焉抖若筛糠,若非被两个侍卫按着,他大概已经瘫倒在地,他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父皇最疼爱我,不会杀我的,你们是不是南宫谛派来的?”
他近乎崩溃的大喊,总算是让侍卫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难得大发善心地将真相告诉他:“六殿下还不知道呢,就在您睡觉的时候,皇上已经知道您所做的事,萧皇后也已经降为德妃,您……皇上下令处死。”
南宫焉的脸上一瞬间失去了血色,失魂落魄地摇头:“不可能,这不可能!母后为什么不救我?她为什么不保我?”
侍卫挑眉,听这意思是希望皇后揽下所有罪责,好让他无罪释放,他不由得想到养心殿中萧皇后果断将所有事情推给南宫焉,忽然就有些同情他。
罢了,让他做个明白鬼。
“殿下,您还不知道吧,东窗事发的时候,皇后娘娘说这一切都是您的意思。”
南宫焉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不可能,这不可能,母后不会这么对我,母后不会这么对我……”
他说到最后,自己都没了底气。
母后真的不会吗?
不见得吧。
侍卫轻笑道:“您既然都知道答案了,又何必自欺欺人呢,好了,属下说的够多了,该送您上路了。”
望着那雪白的钢刀,不知为何,南宫焉心中回想起来的,竟然是六岁的卿亲亲第一次入宫弄脏了他的衣衫那一幕。
钢刀落下,血色弥漫。
一切戛然而止。
侍卫们将他的尸体抬起来,然后迅速撤出了重华殿,殿中的宫人们都傻呆呆地站在那里。
似乎一切都没有变,除了这座宫殿失去了它的主人。
等萧元水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清晨了。
“你说什么?”
心腹低声道:“昨天夜里,皇上秘密/处置了六殿下,如今……尸体已经被送去乱葬岗,皇上认为他谋害同胞兄弟,不配葬入皇陵。”
“他怎么会知道?”萧元水本想问皇帝怎么会知道谋害郡王和八皇子的人是他,却忽然想到了什么,咬着牙道,“南宫谛!”
心腹道:“是他,他和长安郡主找到了郡王身边的管家,揭露了皇后娘娘的谋算,又有南宫谛在旁逼迫,皇上不得不将皇后娘娘降为德妃。”
萧元水额角的青筋蹦了一下:“好个南宫谛,本相真是小瞧他了!”
心腹咽了咽口水:“晋王的确是一切都谋划好了,昨日卿亲亲入宫恐怕就是为了对付皇后娘娘。”
“早知道就不应该让这两人活着回来!”萧元水怒不可遏。
“相爷,您不是放弃六殿下了吗?”心腹不明白,既然已经放弃,为何还如此愤怒?
萧元水咬牙道:“那是两回事,我可以放弃他,但南宫谛却不能悄无声息地把他算计没了。”
更何况,那是他的儿子!
而且萧皇后被废,这对萧家来说极为不利,很多事情,包括很多大臣都会因此怀疑他萧家还有没有在朝中呼风唤雨的本事!
心腹也想到了这一点:“可如今木已成舟,没有办法挽回了。”
昨日南宫谛将消息瞒的死死的,位份降了,人也死了,他们才知道这件事可不就是晚了。
萧元水冷声道:“没关系,这一局他赢了,但他不会一直赢下去,本相也不允许。”
心腹小心问道:“相爷可是有对策了?”
“当然。”萧元水一改往日儒雅之相,笑得有些狰狞,他先失去了一个女儿,又失去了一个儿子,这两份仇当然是算在南宫谛的头上!
“本相要进宫一趟,俞家那边你吩咐下去,不能停,本相要逼皇上做出一个选择。”
心腹心中一寒:“是。”
萧元水进宫面圣去了,皇帝本不想见,可是想到他痛失爱女,早晚也是要跟人家交代此事的,便让他进了养心殿。
“皇上,臣有罪。”萧元水一进来就扑通一声跪下。
皇帝怔住:“你有何罪?”
萧元水痛心疾首:“臣教女无方,才让宝儿进宫胡闹,最后丢了一条性命,臣心中痛极,却也知道她是咎由自取。”
皇帝叹道:“爱卿先起来吧。”
“多谢皇上,但微臣还不能起来。”萧元水用衣袖擦了擦眼角,大声道:“微臣的妹妹做出那等糊涂之事,伤了皇上的心,臣对不起皇上的信任,臣有愧!”
说起萧皇后,皇上便心情复杂:“此事无需再提,朕已经将她降为德妃,想必她会虔心反省自己的错误。”
“您说的对。”萧元水露出欣慰的笑容,“只要能让她改过自新,以后不要再做出这种糊涂事,臣才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