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家一日之间消失不见了,卿亲亲甚至还没使出全力,其实这里头也缺不了萧家的帮忙,如果萧元水不那么干脆利落的撒手不管,俞家还可以坚持一阵子。
卿亲亲对此并不发表评论,反正对她有利,俞家消失的很彻底,原本所有的暗线与安排好像都忽然撤去,即便如此,俞家也损失了许多,卿亲亲这一次不算白忙活。
但不知道为何,卿亲亲总觉得俞安还会回来,他不像是那种会轻易放弃的人,当然她也不怕,就算回来了,她也不觉得自己对付不了。
至此,京城正式入冬了,终于下了第一场雪,一夜醒来天地之间一片雪白,空气中都带着寒意,但这景色实在太美。
卿亲亲心情很好,她很想和南宫谛一起出去赏景,但可惜的是朝堂上虽然逐渐步入正轨,南宫谛却也越来越忙,实在抽不开身。
她只好自己欣赏。
而此时的皇宫里却不是所有人都和她一样总有好兴致,比如德妃,比如皇帝。
皇帝被软禁之后,丹药就停了。
南宫谛没有再让他吃,他也不喜欢那些道士,当然他并没有立刻斩尽杀绝,只是先停了药,但这一停下来皇帝的身体就出现了变化。
他的神智开始恢复,回想起这段时日自己做的事,他总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最重要的是,他的身子以一种非常恐怖的速度开始衰败,几乎是没用上两日他就躺在床上起不来了,对此他感到恐惧。
他吵闹着要御医,伺候他的小太监立刻去通知南宫谛,南宫谛一挥手派了一个御医过去。
御医诊脉过后,眼皮子都跳了几下,但又不能不说:“皇上,您的体内存在太多丹毒,之前因为持续服用丹药,抑制了丹毒发作,然而现在没有了丹药,丹毒爆发,您的身子……”
皇帝懂了,继而恐慌。
御医看着他脸色变了又变,一声都不敢吭,颤颤巍巍地站在旁边,虽然现在皇帝被软禁,可要是想杀一个御医,恐怕也是能办到的。
“你胡说。”皇帝脸色黑沉,他沉默了片刻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你是南宫谛的人吧,你的目的是什么?想让我相信,我中毒和南宫谛无关,其实就是他给我下毒,然后让你来演一出戏。”
皇帝越说越觉得有道理,看着御医的目光犹如在看一个死人。
御医险些吐血,他就知道这趟差事不好办,硬着头皮解释:“皇上,给臣十个胆子臣也不敢这么做啊,您身体里的毒真的和太子殿下无关,真的是丹毒。”
他倒不是向着南宫谛,实话实说而已。
然而这几句话就把皇帝给惹恼了,抬手扔了一个茶盏过来,砰的一声打中了御医的脑门,御医眼前一黑,差点疼晕过去,糊了满脸的血却不敢多说什么。
皇帝怒道:“骗人!你敢在朕面前撒谎,朕看你是活腻了,来人!来人!”
御医战战兢兢地跪着,脸上的血糊了眼睛,还不敢擦。
然而皇帝喊了半天也没人来,他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呼哧呼哧直喘气。
御医隐约明白了什么,却听那皇帝又道:“你给朕说实话,是不是南宫谛让你来的?这话是他让你说来骗我的,对不对?”
御医还能说什么,木着脸点头。
皇帝终于满意了,但随即心中升起巨大的恐慌。
他不想死。
“滚,滚下去!”于是他看着御医就不顺眼了,反正什么用都没有,等御医走了,他就一阵发火,然而就算他拖着疲惫无力的身子将殿中的东西砸了个遍,也没有人进来看看。
他意识到了什么,气的差点撅过去。
当天中午,德妃来了。
皇帝看到她没什么好脸色,尤其是现在的自己就像是一个阶下囚,他顿觉没面子:“你来做什么?”
德妃仿佛没有看到满室狼藉,也仿佛不知道他现在已经由九五至尊变成了无用的阶下囚,面不改色走了过去,眼中含着一丝心疼:“您这是怎么了?臣妾不放心您,听过您病了就过来瞧瞧。”
一番柔情蜜意到底是让皇帝的脸色好了许多,只是语气依旧不大好:“还能如何,不就是那个不孝子害的!”
德妃坐到床边,握住了他日渐消瘦的手:“皇上,您也不要这么说,太子……终究还是您的儿子,虽然一时糊涂做出这种事,但总会意识到自己的错。”
“那个逆子!”
她不说还好,越说皇帝就越是生气,一想到自己变成如今这个样子都是因为着了南宫谛的道,就觉得心中憋闷不已。
德妃叹道:“皇上,您可要保重身子,不能叫那些想要害您的人得逞,臣妾还指望着您呢,如今臣妾已经是一无所有了,就只有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