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染想了想,
决定暂时将玄刹军一事放到一旁。
她在心里思索了一下,温声道,
“我今夜连夜赶来,也就是为着将此事告诉王爷……不瞒王爷,我们收到消息,太子李言乾继位,而后已于前日,派了一位宗室亲王前来北邙,想要削藩。”
话落,
无视蓝竟一秒冷凝的目光和巨变的神色,她俯身,将一小截柴火捡起来,扔到跳跃的火焰中去,慢悠悠的道,
“据我所知,那位宗室亲王,后日,便可抵达北邙。”
花染声落。
蓝竟面色变了几变,他一只大手,紧紧的握着手里的水囊。
从其青筋毕露的大手来看,他此刻内心深处,不是一般的跌宕起伏。
“此事,你从何处得来的消息,可能确保真实无误?”
花染点了点头,
“能,保证绝对真实。”
“怎么可能……”轻轻呢喃一声,蓝竟面上,神色逐渐由震惊,不敢置信,变的慌乱,最后,满满的,都变成了愤怒。
猛的扬手一甩水壶,蓝竟声音因情绪起伏太大,从而变的有些暗哑端凝,
“这种是时候,他李言乾竟然还有想要削藩的念头,他莫不是以为他的江山,他的皇位,坐的太稳了不成。”
花染一点也不奇怪蓝竟的反应,
她还配合的点了点头,
“刚收到这个消息,我也是这么想的呢…且不说安分守己了许多年的拓达突然有了动乱的异心,就是拓达一直没动,那也绝不是因为他们天性老实,而是因为青妃阙外,有个北邙,有一支在战场上,强悍,所向披靡的蓝家军,蓝家定,则江山安,蓝家乱,那么……不出一年,拓达极其周边小国,一定会趁机进犯,扰大景边境百姓的安宁……这些事,我都能想得到,但是,李言乾却想不到……或者说,他想到了,但是,这道命令却仍旧发了出来,王爷,你说,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花染声落,
蓝竟一张满是端凝深沉的脸在火光下显得尤其晦暗不明。
半晌,他哑着嗓子,用一副他自己听了都不会相信的语气道,
“或许是……他刚登基,还不晓得削藩的后果……不行,等我立即上书一封,发往盛京……”
闻言,花染轻轻笑了几声,
“王爷,别自己骗自己了,其实,你心里都清楚,即便如你所言,李言乾想不到削藩的危害…但朝中其他老臣呢?他们在官场上沉浮了几十年,他们会不知道吗?他们知道,那他们希望大景好,他们真心实意效忠大景吗?”
“我相信,肯定有良善的大臣,但,前往北邙削藩的宗室亲王,还是带着李言乾的旨意,出了盛京城,直朝北邙而来,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要么,就是盛京城里有脑子,有忠心的大臣死绝了,要么,就是如今的盛京朝堂,已经成为了他李言乾的一言堂。”
“而李言乾,不算特别聪明,但他自幼被当成储君来培养,读的,是治国之策,学的,是为君之礼,王爷你扪心自问,他真的会不知道失去青妃阙防线,于大景而言,会有多么危险吗?不,他知道,他一定知道,这一点,想来王爷你心里其实也清楚。”
“那话说回来,身为大景的君主,他会不希望大景好吗?不,他不会,大景越是繁荣昌盛,他这个皇帝,才能当的越舒服…但他还是选择了削藩,这能说他蠢吗?呵,想来,是他不信任你蓝家,怕你蓝家有朝一日功高盖主,反了大景李氏的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