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草尾随季抒墨回到屋中,哈了口气,暖了暖自己的小手:“天太冷了,又没别地可住,我们凑合挤挤吧。”
少年背影一僵,半晌,杵得跟个棍似的,一动不动。
杜草瞧着有趣,直接过去收拾床铺:“你睡觉老实吗?应该不会抢我被子吧?”
季抒墨眸光幽深地看着她,小小的一个人儿,半趴在床上整理着,手脚灵快又熟练,耳尖不禁泛红。
“先说好了,就这一床被子,我们一人一半,你要是抢我被子,我睡着控制不住,会直接踹你下床。”
少年从鼻中哼出一声,缓步走到桌前坐下,意思很明显。
他不和她睡,宁愿在这坐一夜。
“怎么,怕我劫色?嘁,你这小屁孩毛都没长齐,要是柏树哥,说不定我还会……嘿嘿。”杜草美美想着,边将被雪水微微浸湿的布鞋蹬掉,爬进床的里边,再也不管他。
不知过去多久,身边突然多了一道冷冰冰的气息。
杜草讶异地从被中探出半张脸,见少年不声不响地站在床边,不悦地看着自己,唇角一弯:“这下知道冷了吧,快上来!”
她将被子掀开一角,凉风吹进来,她打了个寒颤,也不跟这个别扭的病秧子计较。
季抒墨抿了抿唇,僵着身子在她身边坐下,并没有躺下。
杜草发现他比在柏树家好了不少,身上多了火气,哪怕她并没有做什么。
看来心理作用很强大啊,他是想开了吗?
夜色渐深,外面白雪皑皑的,映衬着深邃的星空,将黄潥村纳入其中。
杜草感到从窗缝里钻进来的寒风,不由打了个冷颤,随后拢了拢身上的薄被,将自己裹成蚕蛹。
这被子是奶奶给她做的。
为此险些熬坏眼睛,没少惹孙桂香那女人逼叨,还差点被她抢走,所幸她藏得紧。
杜草一双黑亮的眸子,在夜色中闪了闪,明天就去摸摸地图上的地势。
她不打没准备的仗,找到神草才能给奶奶治病!
“小墨啊,你有没有什么愿望?”思虑过重,忽然失眠,杜草生出些聊兴。
杜草等了一会没有听见季抒墨的声音,这才想起他是个哑巴,也不等他回复,就顾自说了起来:“我现在,只想让奶奶快点好起来。”
她知道身旁的少年没睡,担心他胡思乱想。
既是倾诉,也是转移注意力,絮絮叨叨着。
只是说着说着,声量便小了下来。
不知何时已经躺下的少年,睁着双黑沉漂亮的眼眸,撇了一眼旁边已经没了声响的杜草,俊眉一挑,这就睡了?
有些干裂苍白的薄唇微微勾起,似乎每个人都在认真努力的活着。
只有自己……
“咯咯咯!”
天还没亮,一声声高昂的公鸡鸣叫传来,杜草立马就醒了,在床上伸了个懒腰,却有些意外的感受到了身旁的温度。
“这小屁孩太瘦了吧?算了,管他呢,这也正好不用让那恶毒多事的孙桂香找茬。”杜草打了个哈欠,随后撇了一眼还在浅浅眠着的季抒墨,站起来打了个冷颤。
随后搓了搓手,揉着惺忪睡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