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开始的“白银千两,绫罗百匹”;到加码到“黄金千两,绸缎百匹”;再到后来的“高官厚禄”,令宣昭太皇太后没想到的是,站在殿下的那名红衣少年,竟全部不带丝毫犹豫迟疑地拒绝了!!
被人如此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了自己的提议,宣昭太皇太后心里不高兴是必然的。
但同时,经过这三番试探,宣昭太皇太后也终于确定了,站在殿下的那名红衣少年,是当真只想脱去他身上的贱籍,得一良籍。
确定了这些,宣昭太皇太后难免好奇,便忍不住问了一句:“既然你如此想要脱去身上贱籍,那为何又要一直以‘贱民’自居?”
“一日未脱去身上贱籍,贱民就一日是贱民。法可以容情,但礼不可废。”君坞麟这两句话,说得那叫一个理所应当。
也不知是不是君坞麟这番回答取悦了宣昭太皇太后,就听见宣昭太皇太后忽然笑着说道:“既如此,那你往后,就不要再以‘贱民’自居了。”
宣昭太皇太后此言一出,满殿文武朝臣俱是一惊。就连宣武帝和昭德皇后都惊讶了。
而站在殿下的君坞麟闻得宣昭太皇太后此言,却是不慌不忙、面色坦然地跪下,朝殿上的宣昭太皇太后行了一礼,同时口中高呼:“草民,谢过太皇太后!!”
从始至终,君坞麟始终是那副淡然自若的态度,丝毫没有因为宣昭太皇太后的“法外开恩”而有任何欣喜失礼之处,一言一行更是始终礼数俱全。
而待到殿下的红衣少年退出了殿外,坐在龙椅上的宣昭太皇太后这才垂眸,看向坐在她身边的红裳小姑娘,似笑非笑地问了一句:“太奶奶听小凝胭的话,满足了他的愿望,小凝胭这会儿可满意了?”
一直抱着宣昭太皇太后的胳膊的小姑娘咧着嘴呲了呲牙,笑得一派天真无邪:“凝胭一向知道太奶奶最讲道理了!”
宣昭太皇太后抬手揉了揉锦画堂那毛茸茸的脑袋,似笑非笑地叹了一声:“你这丫头啊,就是摸准了太奶奶的脾气,所以才敢总是如此放肆。”
锦画堂抱着宣昭太皇太后的胳膊,摆出一副娇憨的姿态,笑而不语。
宣昭太皇太后见状,笑着摇了摇头,就扭头看向了殿下正在献舞的另一队舞姬……
之后,宴席行进到一半的时候,锦画堂就以困了为由,先行告退了。
踏进重华宫的宫门,看见那一抹站在重华宫院子里的花圃前的红色身影时,锦画堂丝毫也不觉得意外。只是立时回头,朝她身后随行的芍药使了个眼色。
芍药会意,动作迅速地回身去将宫门给关上了。
这厢,锦画堂跨步往君坞麟的方向走去。恰逢君坞麟听见他身后的声响,转过身来。
“阿媛,从今日起,我就不再是贱民了。”一眼瞧见他身后那个,同样穿了一身似火红衣的小姑娘,面上妆容未卸的君坞麟立即勾唇,笑得勾魂。
锦画堂走到君坞麟面前,同样扯着嘴角笑了笑,点头:“嗯,从今日起,你就是一个身份清白的良民了。”
是的。锦画堂此番之所以冒险让君坞麟如上一世那样进宫献舞,为的,就是让君坞麟在献舞结束后,向宣昭太皇太后讨要“脱去他身上贱籍,让他恢复良籍之身”的赏赐的。
虽然之前,锦画堂与君坞麟提及此事时,君坞麟曾一再表示,他完全不在意自己是什么户籍,因为无论是贱籍还是良籍,都不妨碍他为锦画堂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