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死也好,一会儿禁军来了,可以让他们带回去审问。”如此自语罢了,眼帘微垂的锦画堂忽地一抬眼,目不转睛地看向坐在她对面的颜嗣瑄,一派闲谈般语气随意地问:“对了,镇北将军府是不是开始准备你的婚事了?”
锦画堂的话题跳得很快,但颜嗣瑄的反应也不慢——
“是。”颜嗣瑄并未反问锦画堂为何突然问起这个,而是没有任何犹豫地点头,一五一十地回答:“下个月公主就要及笄了。去年圣上为公主与臣赐婚时,圣上曾说过,等到公主及笄礼后,圣上就会为公主与臣举办婚礼。眼看婚期将近,镇北将军府不敢拖延,相关事宜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
听完颜嗣瑄的回答,锦画堂亦神色了然地点了点头,忽而又问:“是你吩咐的,还是杨管家带头准备的?”
颜嗣瑄虽不明白锦画堂为何要问这个,但他还是如实答道:“是杨叔自行开始准备的。”
闻此言,锦画堂愣了一下,挑眉问:“他知道你是要尚公主吗?”
颜嗣瑄依旧没有任何犹豫地点头,应答:“知道。”
见颜嗣瑄再次点头,锦画堂一愣,想也没想地脱口而出一句:“那他还这么积极?”
坐在软榻另一侧的颜嗣瑄似乎也被锦画堂这句话给问得愣了一下,神色不解地看着锦画堂,难得反问:“这是喜事,杨叔不应该积极应对吗?”
“喜事?”如此下意识地重复了一句,锦画堂旋即再次眉头一挑,似笑非笑地问:“你真的觉得,这是喜事吗?要知道,尚公主以后,你就不能再从军了,你这神武军少将军的身份也将永远成为过去。这些你都不知道吗?”
面对锦画堂的三连问,颜嗣瑄面色平静地点头,语气平静地回答:“臣知道。杨叔也知道。但这是圣上赐婚,臣理应遵从。”
闻听颜嗣瑄此言,锦画堂扯了扯嘴角,想笑,却终究还是没能笑出来。
既然笑不出来,锦画堂也没勉强她自己,直接语气认真地对颜嗣瑄道:“尚公主以后,你失去的不仅仅是前程,连孩子都不会随你姓。你们家这一辈可就你这一个男儿,一旦你尚了公主,便意味着在你之后,你们颜家再无可续香火之嗣。”
如此言罢,锦画堂忽而眉峰一拧,问颜嗣瑄:“这桩等同于让你镇北将军府绝后的婚事,你祖父就不反对吗?”
对于锦画堂的疑问,颜嗣瑄一派平静地抿唇笑了笑,语气平淡地回答:“颜氏从祖父那辈开始,就是锦氏的忠臣。臣能迎娶公主,祖父甚是欣喜。”
颜嗣瑄这话的言外之意就是——他家祖父、镇北大将军颜武完全不反对这桩婚事。
锦画堂却不太相信颜嗣瑄的话,直接追问颜嗣瑄:“真的?”
见锦画堂并不相信他的说词,颜嗣瑄也没有为他自己辩证,只是含笑回答锦画堂:“公主若不信,臣说多少都无益。”
本是想从颜嗣瑄那里得到确认,却从颜嗣瑄口中听到这样一句回答……
锦画堂有些无奈地撇了下嘴,似自言自语般低语道:“也不是不信,就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怎么可能不反对呢……”
听见锦画堂这话,颜嗣瑄再次抿唇笑了笑,用一副理所应当的语气笑道:“为人臣者,尊听皇命,本就是理所应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