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早,桑桑一睁眼,便发现自己能说话了,诚然依旧被关在笼中,法力也被压制着,但好歹算是给它解了一道禁制。
一早便不见重黎去了哪,多少养了些精神的云渺渺坐在窗下,稍稍梳洗了一番,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眼前摆着的,是画着帝台棋出现之处的图纸。
这两日重黎几乎都在崇吾宫中,好不容易逮住了机会,将记在脑子里的几处地方画了下来。
细看之下,果然如她当初所料,帝台棋碎片出现的位置,都是沿着那截忘川河两岸,且每隔四日,便会出现在第一日第三次出现的那一点上,如此算来,再过两日,那道门便会出现在三生石旁。
“主上,咱们得趁此机会,尽快离开这了。”她在魔界这段时日,没有一刻是安安稳稳的,且不说旧伤未消再添新伤,隔三差五闹到她跟前来的妖魔,就够令人提心吊胆。
不仅如此,魂胎的事,也需时时隐瞒,虽说重黎那小子难得识时务了些,将消息压着,但纸终归包不住火,一瓶斛朱花就折腾掉了主上半条命,谁晓得接下来还会有什么。
诚然不愿这么想,但那日从丹乐宫送来的药,确实是最容易混入斛朱的法子,毕竟那么多瓶瓶罐罐,若不是精通药理之人,谁又会如此细心地一瓶一瓶查过去?
油然而起的一丝怀疑,这一刻却缓缓地生根发芽。
阔别数千年,谁能保证,当年的人不会变呢?
云渺渺看着自己的手腕,面色凝重:“还有两日,须得想法子解开这道藤……”
若重黎所言是真,这上古神兵留在她身上一日,她便是顺利逃离了魔界,怕是也终会被抓回来。
还有她的剑,离开之前,是定要取回来的。
那日霓旌说,剑就放在锁天塔,那个地方,她只远远看过一眼,据传塔中关押着无数妖兽鬼怪,硬闯凶多吉少,不知能否从塔外召出霄明和寸情……
桑桑有些恼:“这臭小子,拿什么不好,偏偏用无愧……”
若是别的枷锁,它烧也给它烧开了,无愧却是昆仑仙藤,水火不侵,较之寻常法器更为厉害的是,若不能一次解开,这藤便会如活物一般,从主干上再生分支,将人团团捆住,非其主下令,不能解救,如此一来,势必惊动重黎,功亏一篑。
看着眼前的图纸,云渺渺陷入沉思。
硬来不成,只能智取了……
“主上!”桑桑忽然觉察到门外渐渐接近的气息,立即示意她留心。
纸上的方位,都已记在心里,她毫不犹豫地凝火点燃了纸,将其丢出窗外。
脚步声停在了门边,霓旌一手托着木盘,腾出一只手来轻轻叩了一下门。
云渺渺回过身,平静地看向她。
“今日早了一盏茶工夫。”
霓旌笑了笑:“偷了个闲,今日的早点是去人间买的。”
说着,放下了手中托盘,一笼热腾腾的鲜汤包,一碗清爽的素粥,还有一碟海棠酥和蜜饯。
“这几日须得喝好几帖药,苦是苦了些,可不许挑。”她一本正经地叮咛,转而凭空嗅了嗅,略一皱眉,“……什么东西烧焦了吗?”
云渺渺坐了下来,淡淡一笑:“方才不小心点着了书页,要我赔吗?”
闻言,她顺势朝她身后看了一眼,桌上搁着一本书,翻开的那页被烧掉了一角,留下半面焦色,清风一吹,便裂下零星碎屑,看样子,方才是在清理残物。
而一旁的烛灯,刚刚熄灭,氤氲着一缕轻烟。
霓旌面露无奈:“看个书也这样不小心,幸好点着的是纸,烧到你身上,又得多一道伤,你这几日都快把我那儿的药草吃遍了。”
她抿了抿唇,道了声抱歉。
“本就是拿来让你打发时间的,不是什么值钱的书,下回离烛火远些就成。”霓旌随手一挥,便将其收拾妥当了。
云渺渺坐在案边,小口小口地嗦着粥,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抬头看向她:“你今日有要紧事吗?”
霓旌一愣:“今日倒是闲,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