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酆都施法了?”重黎狐疑地打量着镜鸾。
看她的脸色,耗损了不少灵力的样子。
她以真身封锁昆仑之事,他有所耳闻,一直觉得荒唐至极,可她这次回来后,不仅灵力大不如前,法力也折损过半,没个千儿八百年的,怕是缓不过来。
今日看着尤其憔悴,显然在云渺渺面前强打精神,她一转头,她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镜鸾冷淡地瞥了他一眼,压低声音警告他:“帮了点小忙而已,你别在主上面前多嘴。”
他不露声色地瞄了云渺渺一眼,她正望着门外,不知思索着什么,不过应是没有听见他们说了什么。
“酆都的事,本尊操什么闲心,幽荼帝君不是一直看不惯本尊吗?”
镜鸾冷笑一声:“你以为就他一人看不惯你?”
讥讽之后,她看了看他身上的白衣,神色复杂:“你这戏还演上瘾了,穿着白衣就当自己是仙门中人?”
重黎勾了勾嘴角:“本尊乐意,管得着吗你?”
“你!……”镜鸾目光一沉,强忍住怒火,反嘲他,“如此游刃有余?我可听说不久之前,丹乐宫里住着的那位被你弄丢了,至今生死未卜,怎么,你没去找找?不是恨极了我家主上吗?还杵在这作甚?”
提及余鸢,重黎似是踩中痛脚,眸中闪过一抹狠厉之色。
“你从何处听说的?你知道余鸢在哪儿?该不会……是你做的?”
若不是云渺渺在这,镜鸾怕是要直接祭出沉霜,好好教训一下他。
“你护了上千年的人,自己没看住,倒来怀疑我?重黎,你没长心肝,如今连脑子也没了?”
重黎咬咬牙,又不愿让云渺渺注意到他们的私语,愣是将声儿再降几分:“她也是昆仑中人,虽未入哪位仙家门下,你可是看着她长大的,如今怎么说得出这样的话?”
当年余鸢被陵光救回,一同养在云渺宫,他与长潋都是男子,有诸多不便之处,多数时候,余鸢都是跟在镜鸾和陵光身边的。
看着长大的小姑娘,如今内丹陨损,艰难活命,不知被掳去了何处,她竟一点都不担心吗?
他虽将此事交由遥岑,却也是挂在心上的。
年岁久远,的确有了物是人非的无奈,可听到这等话,他仍觉得甚是寒心与愤怒。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着那位无心无情的上神日子久了,也变得心如铁石吗?
镜鸾看着他怒意横生的脸,似是已经料到他会如何想,兀自冷笑数声。
恰好云渺渺在此时回转过来,她只来得及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重黎,人心会变的,余鸢也一样。”
她起身,朝着云渺渺走去,同她细说这几日在酆都发生的事,自然,不会同她提及自己分了一半灵力给司幽,治了他一半的伤。
重黎心中愤然,且越想越觉得心头阵阵发寒。
人心会变。
呵,谁说不是呢。
被伤透了心,谁还傻子似的凑上来继续被践踏?
他留在这到底为了什么?自取其辱吗?
“阿鸾,酆都那道裂隙……”云渺渺正想细问,却见方才还好好的魔尊突然一脸怒气地拂袖而去,袖子掀起的风,吹得她有些懵,“……他怎么了?你招他了还是我招他了?”
以这些年她“顺毛”的经验,必定有那句话戳中了魔尊的肺管子,可她话才说了半句。
如此,就只剩镜鸾了。
镜鸾耸了耸肩,不以为然:“甭理他,惯得一身臭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