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理由,只是不想参加了。”
“你放屁!”
潘超阳激动的大吼,丢掉一惯的谦和,将已经翻倒的木凳踹的更远。
“你当我是瞎的吗,和青栀姐有关对不对?”
瞧见许青柠神色一变,潘超阳就知道,自己果然猜对了。
“不是你自己想要引起青栀姐的注意吗?”潘超阳烦躁的松开许青柠的衣领,“就因为她不同意,你就打算放弃了?”
那把他当成了什么?
一个有用就是兄弟,没用就一脚踹飞的工具?
潘超阳气急,一拳砸到了墙上。
坚硬的墙面硬挺的没有后退,反倒是潘超阳吃痛的握住了自己的拳头。
许青柠苦笑着“呵”了一声,一口将感冒灵喝了个干净。
这破玩意儿,甜到发苦,和许青栀一模一样。
“我倒是希望她阻止我呢。”
将脸埋在手心,许青柠说话时声音不似平日那般清亮,或许是因为淋了雨,被悲伤渲染的情绪堵的他的嗓子眼难受的要命。
他的声音又闷又沙哑,和指甲剐蹭着黑板的噪音不相上下,“她不要我了。”
繁复而又冗杂的悲伤如同春日的爬山虎顺着老旧的石板墙蜿蜒而上,吐着蛇信子一丝丝一缕缕的将石板墙包裹,缠绕。
潘超阳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许青柠。
他还是他,不变的容貌,相同的身形。
但却没了往日的自信骄傲,如同受伤的小兽,睁着湿漉漉的眼睛,害怕的望着周遭的一切,脆弱的不堪一击。
对许青柠的真实身世,潘超阳并不了解,除了不是亲姐弟之外,与他人知道的情况并无二致。
他弄不懂许青柠的孤独和害怕从何而来,人心本不相通,无人能做到感同身受,但相似的情感,大抵都曾有过。
他的奶奶去世时,他已经上了初中,刚开始懂得感情的年纪却突然失去了为他提供感情的人。
那个时候,潘超阳也觉得自己被抛弃了。
奶奶待他多好,只有自己知道,他有多爱奶奶,也只有自己清楚。
“说不准青栀姐说的只是气话而已,你何必那么认真?”
“气话?”
琥珀色的眸子混杂着水汽,湿润的眼眶红红的,许青柠勾唇,描绘出一抹苦笑,“当你知道我的身世时,我想你就不会那么想了。”
许青柠多骄傲的一个人啊,此刻却无助的捧着脸小声啜泣,潘超阳一时没了立场让他坚持参赛。
自入学以来,潘超阳没有缺席过一堂课,独独今天,上课铃已然打响,他却坐在校医室里,离许青柠几步的距离,听着他断断续续的回忆,不曾离开。
潘超阳从来没有想过,许青柠会是一个孤儿。
许青柠回忆起这些的时候,表情里的受伤怎么藏都藏不住。
看似什么都不在意的人不是不在意,而是习惯将一切事情都埋在心底,最坚强才最脆弱。
潘超阳蓦然想起当初严光和郭峰俊的一次吵架,两个人因为打游戏出现了一点分歧,郭峰俊大骂严光扔下队友就跑实属孤儿行为。
他听见只觉得好笑,抬起头时,正好看到许青柠僵在脸上的笑容和一闪而过的逃避。
他那时,应该很难过吧,但还是要强颜欢笑,装的自己幸福美满。
就连现在和他说的时候,都不敢看他的反应。
潘超阳猜得出来,许青柠害怕从他的表情里看到嘲笑,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