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玲芮捂住嘴巴,歪着脑袋忐忑不安:“为什么您会想见到我?”
“因为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其实您才是我的救命恩人呐。”她电光火炮地抢话,又觉得囧,“那个……您身体还好吗?现在是不是要休息了?”
“阮玲芮,你过来我床榻边。”忽的他说。
她想都没想地上前,对救命恩人表达了绝对的信任:“需要我做什么?”失血过多身体虚弱,她方才站了一会儿虚汗争先恐后冒出来,疲惫感袭上心头,精力理所应当地下降。
“靠近我一点。”他不疾不徐地说,声音沙哑低沉,这房间隔音经常专业大师设计,既保证了房间的美观性又保证痕迹最淡化,故而刻意压低的嗓音外面人非特殊手段没人能听见。
阮玲芮听话地靠近他,头几乎搁在江卿爵额头正上方。江卿爵突然伸出双臂穿插过她胳膊窝抱住她。
“啊!”她条件反射地惊住,却没敢有大幅度的动作,她心中始终铭记救命恩人受了伤,不能让救命恩人有一点点的不舒服和倦态:“您…您这是?”
“阮玲芮,很感激你为我提供了好多年的血。”他沉声说:“你想走吗?离开阮家,离开这个国服,作为回报我给你这个机会,我帮你离开。”
“…离开?”她愣住,喃喃的重复说,竟然完全忘记她被人用一种非常亲密无间的方式抱着。
“对,离开,只要你在京都一日阮家便不会放过你,而等我死后会有下一任祭师,你没法摆脱阮家的话仍会被当做输血的工具。”
“下一任祭师?你什么意思?”阮玲芮愣怔了。
“江家每一任登上祭台的人寿命不过二十四五,我今年二十四……”他默默地看着阮玲芮,嘴里说出那般对自己近乎残忍的预料,说这话时他不悲不喜不怨不怒,一副认命不再抗争的模样。
“不会的!”阮玲芮小手捂住他嘴巴,眼泪一滴一滴往下砸:“你不会死的……我可以救你,我有血,阮家的血!我有想过逃走,可我的救命恩人需要我,阮玲玲她心脏有病无法给你提供大量血液,所以我坚持留下来!我难过的只是阮玲玲明明可以跟我共同承担,可我成了她的替代者!我没有因为给你输血才难过……”
江卿爵轻轻笑了:“你不用解释,我见过你拉开帘子偷偷摸摸看我,我也见过你偷偷掉眼泪,你因为输血晕厥了,醒过来嚎啕大哭,阮家主就叫人捂住你的嘴巴,还疾言厉色叫你安静。”
阮玲芮抽了抽鼻子,沉思默想稍时说:“我那个时候才来,每次输血都觉得浑身凉透要死掉了,我害怕,还没有人哄我……”
“你离开吧阮玲芮,去国外,找个像诗歌一样的小镇,晴天时候除除草晒晒太阳把洗好的衣服晾晒在架子上,雨天时候缩在家里看电视听听音乐,想的话找一份简单悠然的工作,以后如果喜欢上某个男孩就嫁给他,记住要考察他的人品,一定要对你好,等若干年后你的孩子呱呱落地,在几多年后你们一同变老葬入同一个墓穴……你一生了无遗憾,会很快乐很快乐。”
话题不经意间被他带回到寿命之上,阮玲芮紧紧皱着眉,“你在给自己留遗言吗?可你才二十四岁,你还那么年轻,你可以不去祭祀……”
“我不能不去的。”他说:“江家从没有半途离开的祭师,从始至终只有死在祭坛之上的祭师。”
阮玲芮瞳孔微缩:“去找江家家主,你是江家少主!你是江家唯一的继承人!他不会让你死的!”
“我爸爸就死在祭坛之上,他当面也曾是老爷子手掌心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