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要什么时候还上。”陆判看了一眼周围的人，发现他们全都变成了一个个呆滞的浮雕，几缕从他们身上逐渐拉长的线条勾勒出了他们的躯干和样貌，除此之外，他们都仿佛挤在一面壁画之上一般，毫无动作，“能告诉我么。”
卜从这张壁画中走了出来，随手撩起门帘一般掀起了世界的一角，那恍惚的颜色中走出了比画还要婉转几分的兰庶。
“这个不行，但凡是灵生，就都会惜命，你也一样，”卜看了一眼陆判，这个凡人之中的不凡者已然看到了世界的一个侧面，“但我可以告诉你这次的目的地，以及这次粗航的结果。”
“愿闻其详。”
“牛礼会被海风吹走，暴雨会摧毁三分之二的船只，但不会有人员伤亡，而且最后停下的位置，会很微妙，”卜看起来像是随手捡起了一块地上的石子，在手中来回抛着，“会让你知道一个小小的秘密，不过对于现在的你们来说，算是一个初步的小成就。”
“有时候真的好奇在仙人眼中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看起来未来总是已然成为定局，”陆判转过头来，看着卜，以及他身后那位完全不食人间烟火的画中仙，“你们……和我是一样的么。”
“一样，你在用两只眼睛看着世界，我们也是，只不过这两只眼睛看到东西需要花一些时间，看的不是太清楚，而且总有碎片的光亮先闯入眼中。”卜把那块小小的石头向陆判一抛，“呐，仙人干仙人的活，凡人做凡人的事，最后也就有个还像样的结果。”
“行吧，你这是不让我去问结果对么，”陆判接过来那块石头的时候，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只是觉得它很温热，“那我也好好加油吧，起码不能浪费了你给我的这条命。”
“嗯，再会。”
“再会。”
砰。
那块石头突然间变得极其沉重起来，温热的手感也骤然间化作了炙烫，让陆判一失手之间抛了出去。
“你知道那颗星星的名字么？我来这里其实就是想知道她叫什么。”
牛礼，这孩子的眼睛是蓝色的，很明亮，像是星星。
“它叫穹隆，一颗最为巍峨最为闪耀的星星，当然它只是离得我们有点远，估计如果离得近的话，它也会像是太阳一般明亮，”陆判看到了那颗极其沉重的小石头，它稳稳的嵌在一众繁华的地砖之中，显得那么的突兀，“当然咱们的望远镜还是不太够看到它的全貌，离得近一些的星星还是能看到的。”
“能……看到她吗。”
牛礼握着那张海图的边缘，刚想要用力的手指突然间又退缩了，颤抖的手指轻轻伸出，抚摸着那颗绘制出来的星星。
“好啦，基本计划已经定下了，那陛下我们就先走了，具体的细节您看时间叫我们，敲定一下。”
“走吧，记得把门带上，还有三个时辰才上朝，让朕再睡会。”
“你不是说这次没有伤亡么。”兰庶用自己的指尖轻轻挑起一束丝线，这丝线中描绘的是一场葬礼，“那这次死去的，是谁？”
“举行葬礼就代表人死去的话，那岂不是荒唐得很，”卜把那根隐匿于世界底层的丝线轻轻抚平，“下次可不许这么找寻未来了，有误差。”
“误差？”
“观察的事项与现实的裂痕，也就是你刚刚挑起的地方，现在不平整了。”
“那么，现在会有人死么？”
“还是不会，只是……有些偏差。”
“你也算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