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未感受到如此强大的敌意,哪怕是面对一群狼的时候,我都没有感觉到如此的烦躁。
太阳。
无处可避的阳光。
渴死了。
牛礼将那块撕下来的怪物肉啃噬了一圈,将其中能咬得动的东西和能吮吸的汁液全部塞到了肚子之中,但淡水极度缺乏的情况让他正在复苏过程中的身体开始出现不良反应。
这东西……好像那边还有一个。
空气之中实在是太过于燥热,继续傻傻的站在这里只会白白送死,刚刚才决定和死亡抗争到底的牛礼决定在水中游一点距离,寻找下一个落脚点。
他脚下的畸形生物残骸其实是史前生物留下的化石,只不过其中中空的结构让更多细微的其他生物拥有了庇护所,刚才那只匕海葵就是其中之一,也是最为弱小的两栖生物,为了躲避海底的掠食者而一辈子生活在靠近顶盖的位置。
这样的残骸原本只是那只生物的骨架,但仅仅是它的骨架就已经差不多填满了这片海洋的沟壑。
较长的骨头一共有三根,每一根的长度都不相同,其中两根较短,相互之间距离也比较近,最后一根随着地脉造陆运动一起挪移到了另外更远的地方,大概相距其他两根有十里左右。
这一根最高的骨头在火山喷发之中非但没有损坏,反倒是直接覆盖了一层冷却火山岩,成为了一个小火山热泉系统的支撑源头。
每天涨潮的时候,这颗细长的笋状岩石就会被淹没,但每当阳光下沉之时,它就会从水面之下重新升起。
牛礼长时间浸泡在水中的双脚表皮已经起皱了,惨白色的皮肤显然已经出现了凋亡,海水的盐分实在是太大了。
从第一块残骸到第二块残骸大约只有一百多米的距离,但这对于此时的牛礼来说有些艰难。
他花费了近半个小时才堪堪到达第二处残骸的外壳之上。
水……
我记得这盐海之水不能喝,要想办法搞到一点其它的水……
阳光突然间被一片积雨云挡住了,阴翳洒落于这片海洋之中,框出一片十足的阴凉。
在这片阴凉之中,宛若的到救赎的牛礼瘫坐在残骸上,把自己已经有些肿的脚伸出水面。
怎么才能有能喝的水呢……
滴答。
一滴从天而降的雨花砸落到牛礼的脑门上,与苦咸完全不同的清淡味道顺着鼻翼两侧的缝隙混入了他的口中。
对,雨水。
几乎是瞬间,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整片晴空的颜色就被无穷无尽的灰黄色所淹没,雷鸣之间,一场没有风做辅助的暴雨砸落了下来。
简直是天助我也。
雨水持续的时间没有多长,大概不到两分钟就离开了这片区域,但仅仅是刚才的降水量,就已经让他的口渴感完全消失了。
虽然海面上这种雨还有不少,但是就这么靠穹隆的帮助,也不是个办法,我觉得她是绝对不会喜欢一个放任自流的追随者的。
我得找找,想办法储存一点……
牛礼突然发觉自己腰间的那块绑皮变重了一些,束缚感也比刚才要明显。
那块皮是他吃剩下的匕海葵,是一层类似于软骨的海面组织,拥有许多细小的孔洞和管道,在刚才被雨淋了之后,吸取了一点,膨胀开来。
牛礼赶紧把这东西解了下来,把它聚成一个小小的鼓包,然后一拧,不是很多的液体从其中流了出来。
“呕……”
妈的,咸的。
这东西原来里面装的都是海水,那玩意从海里面伸出来就是把海水排掉来的。
得用雨洗洗。
但是这么一小块也装不下什么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