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我知道，”杨牧成点头，叹道，“换做以前，我会说很多，想必你也愿意听。可是如今，我发现我有些看不清楚你了，也许我们都老了，很多东西在不经意间，也都变了。”
“你觉得我变了？”楚立微微眯起眼，眉头也蹙了起来。
“也许没变吧，只是我从前没有看清一些埋在土里的东西。”
楚立长吁一口气，神色也变得落寞，望向空处，慨道：“兄弟一场……”
“大哥，我只想知道，当年试剑山庄覆灭，二哥的死，同你有没有关系？”见到他扯到兄弟二字，杨牧成心里疼得几乎难以承受，鼻尖发酸，轻声问道。
楚立似乎也红了眼眶，目光定定地看向他，反问道：“你竟然能问出这句话？”
“你愿意说实话吗？”
“我说的话，你还会信么？”楚立自嘲笑道，“我说与我没有关系，你信吗？”
杨牧成沉默不语。
“都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可到头来，能够懂我的抱负，愿意支持我的，是女人，而我的兄弟们，皆与我反目成仇。”楚立惨然一笑。
杨牧成依旧不说话，只是目光苍凉。
“我楚立，敢摸着良心，指天发誓！”楚立右手握拳捶向心口，又伸臂并指向天，目光如刀，刮向杨牧成的心里，“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天下苍生。而成大局，必然要做些牺牲，就连我自己，都是牺牲品！正如你所说，我这么多年来，已是正道武林第一人，谁与争锋，我没必要为了所谓的权欲，去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那是卑鄙的北山岳，不是心向苍生的楚立！”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杨牧成红着眼眶，极轻地笑了下，颓然摇头，“可你楚立只是脱不了凡俗的肉体凡胎，并非地藏王菩萨。你自以为走在替天行道的路上，可却不知自己行差踏错，已然入魔。”
楚立闻言低笑起来，像是听见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我要走了。”杨牧成牵马行了几步。
“去哪里？”楚立背对着他。
“回雁荡山。”
“若你还当我是大哥，就不要回雁荡山。”楚立转身回眸，意味深长，“回书剑门吧，好好养伤，我看你身体不太好，就不要再奔波。”
“若我定要回雁荡山呢。”
“那我们只好就此作别。”
楚立沉默了半晌，持手躬身对杨牧成行礼，算是辞别。
“好，那就此作别。”杨牧成并未回礼，翻身上马，拉住缰绳，兜着马头迟疑一瞬，终是没有回头，策马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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