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千岁。”
眼看小徒弟身影走远,
下一秒缩地成寸,就要离开这里,
牧山谷突然出声喊住她。
“师父?”
况千岁回头看他。
牧山谷背靠石壁,
仰脸对上那双清冷淡漠的眸子,
犹豫了一瞬,
最终下定决心,
“当年你父亲,我师兄,
将你嘱托与我时,
曾说过这么一件事。
你,乃天劫。”
卧少休在爱女出生后不久,
便以寿数修为作代价,
窥探天机,
欲为女儿的未来,勘寻出一条生机。
而当时得到的结果,
硬生生让他胆战心惊。
闻氏千岁,
命中有死劫。
非她之劫,乃天之劫。
此女,
或普渡万方,
或毁天灭世。
“……一切,尽在你一念之间。”
牧山谷以前带着小徒弟时,
偶尔记起师兄的话,
总暗自摇头,笑师兄多想过忧。
那般乖巧可人的小徒弟,
连杀鸡宰鱼都哭哭啼啼为它们念往生咒,
哪里可能会毁天灭世。
不可能。
不……可能?
看着眼前这个小徒弟,
牧山谷突然就不太确信了。
“世间与我何干?”
回答他的声音满是嘲讽
连那琉璃般的双眸,
亦是盛满讥笑与不屑。
冰冷、绝情,
肃杀之意如咆哮的飓风,
偏又悉数蛰伏于地表之下,
尖牙利齿,蠢蠢欲动,蓄势待发。
“但这天,
与我,
太多前仇旧恨。”
况千岁心中的账本,
勾上了一笔又一笔。
从小跳珠,
到卧少休、溪江月,
再到牧山谷。
曾经她攒满了一本又一本的账,
总会在最后留上几页空白,
给自己留下借口,
给疯狂拴上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