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可他终究是没能再说什么，有些语塞，便只是抱紧了些……
“雪儿还有很多都不懂，所以雪儿希望能一直待在主人身边，希望主人能像前世一样，教我认识那些有趣的东西，好吗？”若雪贴在胸口，听着那没规律的心跳，满脸回忆的笑容。
王越没有回答，但小狐狸却仿佛预料到，便依旧自顾说着。
“主人，你还记得在极魄之地里度过的那个夜晚吗？那天就好像今晚一样，全是星星，你说等哪一天没了丧尸，没了异种，我们就找颗最美丽的星星，一起生活下去……”
这些是属于她和他的记忆，是从灵智初开，两人相识，到情窦初开，生死别离的全部。但也是她短暂却难忘的所有。
“记得，我都记得！”就好像被一步步攻陷，终于，王越再也难忍，近乎哭声。
这样的记忆只是短短一年，但在他心中却占据了几乎全部，他不敢再松开手，怕重生只是一场梦。
不得不提，这一幕很奇谈，谁曾想过，一代半帝，竟会露出如此凡人模样。
微微挣了挣手，若雪将那半枚碧晶果放到嘴边，在王越面前很快吃下，抬头看着他的眼睛。
“主人，碧晶果很好吃的，以后雪儿也会好好听话的，所以，不要怪雪儿，也不要讨厌雪儿了，好不好？雪儿什么都可以忍受的，但唯独不能忍受离开你。”
少女轻语，心扉敞开，如若可以选择，前世她也不愿离开……
“那你前世为什么选择留下我……”嗅着青丝间熟悉的气息，王越又言止。他知道，或许答案已经不重要了……
蹭了蹭，贴得更紧了些，若雪没有回答，听着心跳，一种幸福滋味，渐浓。
良久，等王越情绪恢复些后，若雪突然又踮起脚尖，在他脸上轻轻一吻，眼角划出一滴泪，却是笑容。
“主人，其实这个问题，我觉得应该是有答案的。”
“什么？”王越愣了下。
“因为爱，所以不顾一切。”
不是喜欢而已，而是早已爱上。不是源于契约上的约束，而是单纯的不想看到你死在我面前……
呆呆看着少女，王越心中剧震不已。
这个答案，不，是这句话，他在上一世的那块冷碑前，导演过，幻想过，等了足足十七年，却是不曾想过会成真。
“啊啊啊……”
一切都明白了，封闭的情绪如洪泻流，王越抱住若雪大声痛哭，嘶哑了声喉，红肿了眼眶，没有丝毫形象。
半帝又如何，一入红尘，仙凡何曾有别……
——
再多年后，回首这一幕时，王越自然是一度坚决否认那嚎啕大哭的人是他自己，好歹也曾身为半帝，这简直难以想象！
但若雪却总是提及这件囧事，说他当时为她敞开心扉的样子，其实是很可爱的……
――
时间，二十三点四十五分十七秒。距离末世，还有两天。
天空开始出现了黑云，月光被遮住大半，天气预报也说明天全国将会有大面积降雨。
车上，小小控制着速度，王越坐在主驾驶位，已沉沉睡去，呼吸很平稳。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睡得如此安稳，或许只是因为身边多了个人。
“咯咯……”
若雪坐在了副驾驶位上，将九条尾巴盘得好好的，偏头看向王越，不觉得无聊，傻傻笑着，却很小声。
和之前相比，她此时身上的气息却明显强盛两倍不止，看来是碧晶果起了作用。
这无疑是个令人高兴的消息，但在想和王越分享时，伸出玉手的若雪却停了下来，顷刻间，眼中的温柔能融化所有。
“算了，他已经累了，还是等他醒过来再说吧。”
不是主人，而是他。
……
黑暗中，月光已不再现。
沙沙——
就在王越两人离去不久，清潭边正站着两个人影，漠然注视着水面上还漂浮着的无人机残骸，神情微凝。
“7组发现目标，确认为X31-Z型战斗无人机，已被完全摧毁，数据泄露待定。此外，现场有战斗痕迹，共三具动物尸体，兽体内检测到晶能反应，初步判断为晶能兽，但晶质物却被夺走，无法判定人为或是更强晶能兽屠杀……”
用爱尔兰口音向总局一番汇报后，压了压帽沿，兰德站起身，对同伴笑了笑，“那些华国特工可还真是够折腾的，搞个通信都得不断加密。”
“不过，线索到这里也就断了，没办法，今天就结束吧。彼得，你们美国应该也会有假期吧？打算怎么过？”
语气轻松，按刚才那么汇报，这件事将随意收场。
毕竟极具科技含量的智能战斗无人机已经被毁，就代表华国还没能接触到里面的尖端科技，不然华国军方肯定舍不得毁掉，而是好好藏起来研究。
只因，和外界媒体猜测的有误，华国在人工智能方面，和欧美还存在一定差距。
“哼，CIA可没你们军情六处悠闲。”
这次行动涉及英美两国，很明显，彼得就没他这么蛋疼，紧盯着这个爱尔兰人，又沉声道：“还有，兰德，你刚刚隐瞒了情报，总部对智能无人机被盗这件事极其重视，如果被华国方面窃取了数据，后果不是你我能承受的。”
搜索时，现场还发现了一堆破碎的女式衣物，显然是刚发生的事。再者，从挖掘晶质物的手段来看，也应该是人类无疑，可兰德却偏偏没有上报……
“不，我亲爱的彼得。你我服务于不同的情报机构，这两周的追查我已经厌倦了，也该回去享受一下了。况且……”
狡辩着，突然顿了顿，兰德扫了眼那堆破碎的衣物，嘴角闪过一丝戏谑，道：“虽然我不知道那些人究竟是怎么杀掉这么多晶能兽的，但你觉得，我们对上他们有胜算吗？”
既然连三头晶能兽都能干掉，还怕两个国际特工？他兰德自信没那本事，再者，他也还没活够呢。
“但无人机的坠毁明显和来过这里的人有关，追查下去的话肯定会有线索！”彼得急的否定道，血气充上了脸。
“哦？哈哈，那你还真是年轻气盛。这样，我问你，是谁提供了情报，告诉我们无人机可能出现的地点？”话峰陡转，带着丝丝引诱的语气。
深吸了一口气，彼得眼珠一动，看着那无人机残害，沉思道：“虽然隐藏了IP，但我推测，应该是那个‘偷东西的商人’。”
“没错，就是那个‘偷东西的商人’。那你说，他为什么会把偷出来的东西，又转卖出去？这不是做无用功吗？”笑了笑，兰德拐着弯问道。
“当然是因为藏不住了，无人机里有小范围信号发射器，我们也是根据这个追过来的。”彼得有些不耐烦，但也开始发觉不对。
“呵呵，我的朋友，别急。你之前说得都很对，那我再问你一个极其关键的问题，他为什么不把无人机交给他所属的部门，反而向我们提供情报？”兰德微微一笑，一语戳中要害。
果不其然，彼得的表情愣了愣，直接被问住了。
的确，既然藏不住，为什么不交给上级部门？不是那个部门让他来偷的吗？还有，他为什么要藏？难道这里面还有别的隐情？
正当彼得左右忙思时，却看到兰德忽然罢了罢手，转身离去，示意他别瞎费劲了。
“总之，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你知道的，干我们这行，知道的越少越好……”
只是话虽如此，在他的余光里，却牢牢锁定了深思中的彼得，寒芒一闪，如一条即将出洞的毒蛇。
走了两步，便动了动隐藏在风衣旁的耳麦，切换通讯频道。
“无人机里的货被偷走了，这里只是诱饵，不过，也是意料之中。对了，你那边搞到‘鱼’的位置了吗？”
“已经初步锁定，记得把‘诱饵’带过去，你知道的，‘鱼’很狡猾。”声音有些沙哑，但听得出一丝惊喜。
看向还在摸下巴忙活的彼得，兰德嘴角一裂，“当然，我这边的‘诱饵’可是热情高涨。”
很快，对方没有再回复。
断掉了通讯，向前又走了两步，兰德这才好似记起般，回头喊了声：“彼得，我们该走了！对了，今晚我们去望云市吃点西吧，嗯，西餐，怎样？天天吃那些油腻食物，也不是个办法。”
“西餐？你们英国人把什么称作西餐？牛肉加西红柿？那玩意倒是很清淡。”招了招手，彼得很快跟了过来，拿着些自以为是证据的东西，开玩笑道。
“哈哈，也许呢，总之别吃火锅就行，尤其是四川，嗯，好像也有重庆，我不怎么擅长辣味。”
兰德摊了摊手，回应了这个不咸不淡的玩笑。看着彼得手中的那些布条和无人机残骸，却是随意一提。
“你知道的，这些东西其实并没多大用处，凭它们也找不出那‘偷东西的商人’。”
“试试吧，毕竟上头对这件事很关注，做好了，对我自己也有好处。”彼得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兰德淡淡一笑，没有再劝说，却是提醒了一句：“既然如此，我倒是可以帮你一把。别紧张，我只是还发现了一点有趣的东西而已。”
“比如？”
突然提出的帮助自然是令彼得心中警戒，但他也不觉得兰德能从自己身上敲诈出什么。
“比如那个小偷之前交易时，所用的IP地址。”兰德取出了终端，上面已经发来一封加密邮件。
凝眉沉思了两秒，彼得没纠结他怎么搞到的地址，反而问道：“你是想让我去找那个‘小偷’？那你为什么不自己去？”
有这么一个立功的好机会，怎么会轻易让给别人？
摆了摆手，像是看到了个笑话，兰德道：“算是前辈提携晚辈？呵呵，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去。不过，地址已经发到了你的终端，选择权也一直都在你手上。”
听完，彼得便盯着终端上的一封邮件，再度陷入沉思中，反复咀嚼着其中的意味。
无疑，兰德的目的是最清晰的，就是想找自己出那“偷东西的商人”，可他为何这么做？这么做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眉头皱成了团，十数秒过去，彼得始终不得解。
“好了，我们真的该走了，不然，那群华国特工可就要邀请我们去‘孤岛’谈谈人生了，毕竟我们也算是非法入境呢。”
兰德掏出一支烟点上，招呼一声彼得，随后压低了帽沿，白烟缭绕中，隐隐笑了笑，便迈开了脚步。
只是，在他心里却突然冒出了一句话，对于如此一幕，觉得很是应景。
——越是阻止人去探索，人越是止不住探索的脚步。有人自我安慰，称之为好奇心，但实际上，却是对死亡的无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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