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的车轮滚滚向前,余霏霏在摇摇晃晃中,回想着前几天陈锦逸对自己说过的话。
他父亲本是冥国的异姓王,惨遭陷害,才变得痴呆。当时皇帝杀戮无度,政刑紊乱。陈父不忍让拜百姓深陷水深火热之中,直言进谏。
然而,皇帝被宠臣迷惑,不听谏言。反倒是陈父,被守旧的奸臣陷害,变成之前那副样子,不得已来到穆家村躲藏,以免被赶尽杀绝。
他的母亲,为了保护陈父,已经去世了。
余霏霏听的时候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只是时候回想起来,总觉得心疼。当时经历着一切的陈锦逸不过十岁,为什么明明是这么小的孩子,却要经受着一切呢?
可其实若要外人来看,或者是以陈锦逸的角度,余霏霏才是值得同情的人,无父无母,跟着一个江湖骗子行走天下,她怎么能忍受这样的苦楚。
陈锦逸总是想起自己在京城玩闹的童年,越想,越恨。为何余霏霏不能享受那样的生活,为何她会在人间漂泊?
陈锦逸曾经漂泊过,他还有亲人,有侍卫,可依旧感到了一种生如浮萍的飘荡感。可是余霏霏,她做错了什么。
因为尝过漂泊的苦楚,所以更加心疼余霏霏,想要温暖她,想将那些年来她缺少的关爱、温暖成百成千的施与她。
陈锦逸坐在马上,驾驶这马,也控制着马车,他知道父亲在马车上安睡,可余霏霏在做什么呢?
他突然很想见她,虽然只是几步,一道帘子,可他居然有种思念的感觉。但好在他还是忍住了,马车需要他驾驶。
他们现在要去的地方,是一间当铺,那是陈父与手下接头的地点。
当铺离山谷亦有段距离,她们行驶了好几天。
那是一个热闹的他们来到了一个热闹的市集。他们来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于是他们找了一家客栈,准备先吃点儿东西。
但是人是从太阳完全下山之后才多起来的。
“这里可是有什么习俗?”余霏霏问陈锦逸。
陈锦逸回答道:“我也不知道,我还没有来过这里。”
“你有所不知。”这时现在经常沉默的陈父说话了,“这是这里的节日,似乎是为了纪念他们这里的一位神明。晚上应该还有灯会。”
陈父突然想起那年的灯会,当时年轻气盛的他在这万家灯火之下邂逅了一位迷路的少女。
那一天,他们玩遍了街上几乎所有的玩意,然后彻夜交谈。
最后,他们一起坐在树上。余霏霏靠在他的肩上,睡着了。等太阳升起的时候,男孩叫醒了她,他们接吻了,在朦胧的日出的光辉之下。
只是现在,物是人非。
陈父不再说话,坐在椅子上,一口一口的喝着闷酒。
倒是余霏霏,听着客栈的其他人说这里的传说,有些心动不已。
“陈锦逸,要不我们今天就先去逛逛灯会吧,反正现在已经这么晚了。”余霏霏咨询陈锦逸的意见。
陈锦逸看着余霏霏清亮而充满渴望的眼光,他没法不答应这件事。口中应着,却又暗暗心疼,这丫头,怕是连这种事都没有见过,所以才会这么兴奋。
陈锦逸在他们吃饭的客栈订好了客房,幸好这次没有碰见什么黑店。
陈父准备留在那里先睡觉,养精蓄锐。
于是余霏霏和陈锦逸就出门了。
不少店门前都挂起了红色的灯笼,来迎接这个节日。
余霏霏说:“弄得跟元宵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