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公和刘氏自然清楚顾知夏所说的这个人是谁,气势一下子又弱了下去,尤其是刘氏,脸都有些白了,之前在杨炎面前她还能保持镇定,那是因为在她眼里,杨炎只是个孩子,并不足畏惧,可顾知夏不同,这可是当朝第一位女大臣,其手腕与城府,都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还请丞相夫人不要岔开话题,老夫是为找女儿而来,昨天我府中很多下人都看见令郎将小女带走,铁证如山,你们必须给我一个交代!”宁国公不知从哪里找回的底气,再次中气十足地说道。
顾知夏不禁有些头疼,心下暗骂那个小兔崽子,净给自己找麻烦。
正在这时,一个小厮匆匆忙忙跑了进来,附在顾知夏耳边说了句什么,只见面色微变,起身对两个贵客道:“府中出了点儿急事,必须立刻去处理,两位请稍待,我去去就来。”
不等宁国公表示不满,就快步出了大厅,往后院而去。
来到后花园里,见到正在凉亭下来回踱步的儿子,上去就是一记“催心掌”,骂道:“你这个臭小子!”
杨炎捂着心口,吃痛道:“娘,您下手也太狠了吧?”
“这还狠啊?老娘没打死你就算不错了!”顾知夏气不打一处来,“把人家女儿拐到哪里去了?还不快点交出来?”
“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更不是宁国公他们所说的那样。”杨炎连忙解释,把廖茵茵在廖家如何受虐待,以及自己不得不把她带离,去看大夫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顾知夏这才弄清楚来龙去脉,同时不得不感慨,那宁国公夫妻俩真是会颠倒是非,睁眼说瞎话,不愧为天造地设的一对。
“那现在三小姐醒来没有呢?”
杨炎答道:“我回来之前,已经醒过来了,只是昨天晚上发了一夜的高烧,身子还虚弱,人浑浑噩噩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说着不由摇头叹气,满脸都是怜悯。
“三小姐也真是命苦,投生在这样的家庭里。”顾知夏也是叹气,随即,她斜眼看向自家儿子,眼神变得意味深长,“你好像对三小姐分外关心似的,竟也还干起英雄救美的事儿来了,是不是对人家有什么非分之想呢?”
“娘,您看您,这是说到哪儿去了?”杨炎当即否认,仿佛生怕否认得不够及时,不够彻底一般,赶忙又说:“我出手相救,完全是出于对朋友的关心,并无其他,您千万不要多想!”
“那好,我就不多问了。”
然而顾知夏是什么人?眼睛比谁都尖,心思比谁都活络,又是个过来者,哪能看不穿儿子这点心思?只是见他自己没想通,也就暂时不戳破罢了。
杨炎暗自捏了一把汗,这才问:“那现在咱们该怎么办?总不能真的把三小姐交出去,让她回到那个狼窝去受苦吧?”
如果可以,顾知夏倒是很乐意亲自出面维护廖茵茵,可问题是,相府没有这个立场,人家父母上门要人,自己若是不放,在外人看来,她就是理亏的一方,事情闹大,对杨家的名声极其不利。
既然她不行,那么,就得找一个拥有足够底气的人来做这件事。
顾知夏思忖片刻,眼睛倏地一亮,对杨炎道:“你立刻派人去信国公府,通知三小姐外祖家的人去医馆,将人转移到信国府去,信国公府的人出面留住三小姐,宁国公就没办法了。”
说起来,信国公府的赵老夫人倒是对这个外孙女十分疼爱,只是她身体不好,没有精力去管事,且廖茵茵也很少去那边走动,因此外孙女受了委屈也不知情。
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老人家必然会出面。
杨炎立刻便去了,顾知夏收拾一下心情,又回到大厅。
宁国公和刘氏两人已经等得十分不耐烦,脸黑得跟锅底一样。
“丞相夫人,你究竟还要我们等到什么时候?我们老爷还有一堆公务要处理呢,可耽误不了多久。”刘氏没好气道。
顾知夏也不跟她客气,冷笑着说:“我之前不就跟你们说过了吗?令爱不在相府,我儿也出城办事去了,可你们不信,非要在这儿等着,我有什么办法?”
“今日不见到女儿,老夫是不会回去的!”宁国公哼道,尽管表现得很坚定,但膝盖上那紧握的拳头,以及对着门口的脚尖暴露了他已经呆不住的事实。
“你既然不愿意走,我也总不能轰你,”顾知夏坐到主位上,慢悠悠地呡了两口茶,“横竖我们相府的茶水点心管够,不论二位待多久,都能保证你们渴不死也饿不死的。”
看这架势,是必须要在这里耗下去了,行,那就看看谁耗得过谁,刘氏在心里恶狠狠道。
顾知夏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坐着,做出一副奉陪到底的样子,且能全程保持得体的笑容,也是相当不容易了。
就这样,又过了将近两个时辰,几个人都坐得腰酸背疼之时,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小厮跑进来禀报:“夫人,小的们打探到了,廖家的三小姐是被信国公府的人接了去,听说病得厉害,现正在养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