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展云莺拿在手中的，是一张二指宽的小纸条。
纸条上有三道折痕，显然是被人折成两折，塞入药草之中的。
而纸条上的内容，则是更为简单，只有四个歪歪扭扭，奇丑无比的小字。
“雌性。二蛋。”
看到这张纸条，三人反应不一。
展云莺惊讶之余，更多的是好奇。
一是好奇上面的内容真假，二是好奇天下竟然还有人写字如此之难看。
而展云海最关注的，则是纸条出自什么人之手，对方又出于什么目的，为什么要这么做。
至于展忠，在视线落到纸条上之时，瞳孔骤然紧缩，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只是这一过程极为短暂，他在瞬息之间，就收敛起自己的失态，而展家兄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纸条之上，所以并没有察觉到这点小异样。
“嘿嘿，就知道你肯定会上钩。”
已然回归本体的李石，一直都老实地躺在绣囊里，关注着展忠的反应，他神情上的任何变化，都逃不过李石的眼睛。
而展忠的反应，也正在李石的意料之中。
因为那四个鸡爪子乱爬似的字，正是出自他本人之手。
至于纸条，则是他在刚才混乱之时，趁机塞进其一个木盒里的。
目的，当然就是将芥尘蚋的公母问题，告知展家三人。
只不过他虽然是一片好意，但是单凭一张不知来历的纸条，根本不足以让人采信。
不要说人老成精的展忠，或是心思慎密的展云海，就是看起来傻白甜的展云莺，也不会看到这张纸条，就相信这是有人暗中相助，而不是又一个恶毒的阴谋。
毕竟芥尘蚋是公是母这件事，可大可小。
如果纸条上的内容是真的，自然是万事大吉，皆大欢喜。
可如果纸条上的信息是假的，那则是大事不妙，后果其极严重。
所以为了取信于人，主要向是展忠，表明自己人的立场，李石才在后面，又添上了二蛋两个字，以此来证明自己的身份。
至于二蛋这个名字，则是李石在一次偶然的情况下，从展忠的心声中得到的信息。
根据他的推断，这应该是展忠曾经使用过的一个化名，而且这个名字除了他和展元，绝对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所以李石灵机一动，就将这个隐秘写在了纸条上。
而从展忠刚才的反应来看，应该是起到了预期的效果。
绣囊里，李石暗自得意。
绣囊外，展云莺正拿着纸条，研究上面的内容。
“前面这个雌性，应该指的就是芥尘蚋。”
她伸出纤白的手指点了点，不解地歪头，“不过后面这个二蛋，难道是什么人的名字？”
尽管二蛋两个字，实在是有些粗俗不堪，但展云莺也听说过，很多穷苦人家，为了好养活，会给孩子起这种诸如狗剩，二驴之类的名字。
虽然她并不明白，为什么叫二蛋狗剩的孩子，就会变得好养活。
但这并不妨碍她做出正确的判断。
至于展云海，倒不怎么再意这个。
他最想知道的，是纸条上的信息是否真实，如果可以相信，那等于是直接解决了他们眼前的一个大问题。
“忠叔。”
展忠和展云海都没有说话，展云莺念叨两句，没有得到回应，就忍不住叫了一声，举起纸条在两人眼前晃了晃。
“这上面的，能相信吗？”
在展云海看来，那就是一张字写得很难看的纸条，根本无法判断真假，所以他只能和妹妹一样，指望从展忠那里得到答案。
“是友非敌。”
展忠略一点头，并没有多做解释，甚至都没有拿过那张纸条细看，只是直接给出一个极为简短的肯定。
毕竟那笔狗啃的字，显然是为了掩饰字迹胡乱写的，那纸条的纸质也很普通，估计是随便从什么地方撕下来的，毫无线索可言，自然也没有看的必要。
不过展云海和展云莺，则是瞬间睁大眼睛。
两个人的眼中都充满求知欲，用一副十分想要听内幕的表情，看着展忠。
展忠却像是根本没看到一样，对着展云莺一摆手，示意她尽快解决另一头病兽体内的芥尘蚋，就直接拉开门，走出兽舍。
“忠叔真的是，总是这么神神秘秘。”
展云莺红润的小嘴噘得老高，瞄了眼门外展忠的背影，一边不满地嘀咕，一边祭起驯兽环。
“算了，该说的时候，忠叔自然会告诉我们的。”
展云海也是一脸失望，一边安抚妹妹，一边在心里猜测。
那个二蛋，究竟代表什么意思，会不会是什么暗语，或者是展忠曾经的朋友之类的。
而且既然是友非敌，又为什么非要藏身暗处，不能现身相见呢？
已经走出去的展忠，自然不会听到展云海的心声，当然，即使他听到了，也不会给予解答。
毕竟这种年代太过久远的事情，他早就已经记不清了。
而且打死也不能让别人知道，如此挫的名字，他曾经用了整整三年。
“嘿嘿，这么丢面子事情，怎么能告诉你们呢。”
作为在场唯一的知情者，李石悠闲地躺在绣囊里，凉凉看戏。
虽然并不知道详细情况，但他也能猜出展忠此时的想法。
没办法，谁让二蛋这个名字，实在是太影响展大叔的光辉形象了。
估计就是打死他，也不可能在两个小辈面前自曝其短。
而且，如果不是李石有窥探人心的外挂，这个名字本来已经被他彻底埋葬了。
这边展云莺解决了第二只芥尘蚋，就收起驯兽环，走到角落动手处理药草。
原本这些事情，用不着她亲自动手，只是展云莺想借这个机会锻炼自己，所以在昨晚商议时，就说服展忠，让她亲力亲为。
而展云海虽然没表示反对，不过看到妹妹受累，他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就站在旁边打下手。
另一边，展忠跟陆百万说明情况，表示问题已经找到了，需要他准备大量的芟蛇草。
“这没有问题，我马上就派人去办。”
陆百万虽然是头一次听说芥尘蚋这种妖兽，但芟蛇草他却是很熟悉。
一种在北地比较常见的低阶灵草，算是驯养妖兽必备的物资之一，所以兽场库房里就有不少的存货。
“备齐了，先按照这个方法处理一下，然后就全部运到这里来。”
展忠随口说了一个方子。
不用陆百万吩咐，旁边的小管事就迅速记录下来，然后立刻带人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