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盛怒之下的定波侯,竟然抬手示意风小辛坐下。
“不敢。”风小辛摇头。
“你还有何事不敢为?”定波侯问。
风小辛道:“我看出侯爷与管事老伯脸色极差,莫不是府里出了什么事?”
“你眼力倒好。”定波侯冷笑。
风小辛道:“侯爷既然将我唤来,只怕此事与我有关。”
定波侯示意下,锦衣老者取过一张纸,递给风小辛。
风小辛接过,见正是自己昨夜留在宝库中的那四字——“谢侯爷赏”。
有高手将此四字绘于纸上,竟与原字一丝不差。
他微微皱眉,做出不解的表情。
“是你的笔迹不假吧?”锦衣老者问。
风小辛点头:“应该是……但……在下并没有写过这样的文字。”
“从来没有?”锦衣老者问。
风小辛点头:“从来没有。我自外邦而来,来此之后虽也写过不少字,但这个‘侯’字,却可以肯定从没写过。”
等候,气候,稍候……
世间会用到这个相似之字的地方不少,人总会在不经意间,写下这个“候”字。
但“侯”字却不同。这个字除了用于姓氏之外,便只有一个意思。
王侯的“侯”。
侯并不是大姓,亦不是极觉之姓,所以若曾写过,总有记忆。
侯爷是贵人,平素无事,总不会有人拿这个字来练笔。
“这四字,于昨夜出现在本侯宝库之中。”定波侯道。
风小辛怔住:“侯爷是怀疑我?”
“笔迹不是你的笔迹?”定波侯问。
风小辛点头:“确实是我的笔迹不假。”
“你来我大应后,在何处留下字迹最多?”定波侯问。
风小辛道:“来大应之后,我先被骗到狩荒城,在城中为苦力,哪有写字的机会。也就是到了帝都,在青离司中才开始动笔,诸如登记姓名、上报任务结果等等。”
定波侯道:“昨夜有人洗劫了本侯宝库,其内诸物无一存留,宝库现在已经成了一间空堂。”
风小辛一时大惊:“这人简直该死!侯爷,我昨夜受困于铁牢之中,这事可不是我干的!”
定波侯冷冷道:“本侯若认定此事乃你所为,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与本侯说话?”
风小辛怒道:“定然又是那连文!”
定波侯道:“宝物之中,其余皆不重要,但几件御赐之物,虽非重宝,却意义非凡,象征着天子恩泽,不可失却。”
风小辛点头:“在下明白。”
定波侯道:“那贼人不知你竟然敢来见本侯,更不知你昨夜身陷铁牢不得自由,因此才敢使这等手段,自己大捞了一笔好处不说,又将你向深渊死地推了一步,真是打得好主意!”
风小辛拱手道:“多亏侯爷圣明!”
定波侯沉默片刻,道:“本侯现在放你离去,你当如何?”
风小辛正色道:“自然想尽办法,找到连文所在,替侯爷查清宝物下落!”
定波侯向前探出身子,盯着风小辛,缓缓问道:“你打算如何行事?”
风小辛抬头,道:“此事既然因朱夫人而起,那么,在下自然当去找朱夫人,将此事问个明白。”
“又是单刀直入?”定波侯皱眉,“你不觉得这样简单粗暴了些?”
风小辛道:“有时单刀直入,却是对付乱麻的最好手段——侯爷,在下昨日若不单刀直入,此时不是已然陷入死局,再难解释得清?”
定波侯微微眯眼,眼中的杀机再被收敛到眼皮之后。他缩回身子,靠在椅中,有些疲惫地点了点头:“此事若是办好,本侯不会少了你好处。若是办砸……”
他冷冷道:“虽然知道成儿非你所杀,但既然此事与你有关,少不了请你去黄泉一遭,陪陪我儿。”
风小辛躬身一礼:“不敢有负侯爷之托!”
“你去吧。”定波侯摆了摆手。
风小辛保持着躬身的姿态缓步后退,直退到近门处,才转身大步而去。
锦衣老者急忙跟出,亲自将风小辛送到了侯府之外,将风小辛的纳器锦囊交还后,叮嘱道:“公子是侯爷心头肉,但再如何,终已经故去。那些宝物中有御赐之物,非同小可。你若真将此事办好,公子之事,侯爷自然心中有数,你不但可置身事外,亦得可到你想象不到的好处。这可是你改命换运的机会。”
风小辛点头,露出为难神色,道:“查清此事倒不算难,但若说靠我一人之力,扳倒连文,压住朱夫人,还追回宝物……只怕难了些。我毕竟只是一个小小的青离卫。”
锦衣老者冷笑:“你如果如此简单,又如何会引起这天大的风波?只要赵大小姐的心还系在你身上,你便有与帝都权贵们周旋的资本!”
风小辛叹了口气。
锦衣老者道:“这所有事,自然不会全着落在你一个小小青离卫身上。你只要查清线索,一切自有侯爷作主。”
“明白了。”风小辛点头,一礼之后,大步而去。
锦衣老者重返大堂之中,方入门,定波侯便问道:“你确定铁牢那边万无一失?”
“风小辛便算是当世无双的符道高手,也绝无可能办成此事。”锦衣老者道。
“这连文有些意思。”定波侯道,“此人背后必有高人,其所图之事,只怕大不简单。立刻细查此人身世,不可放过任何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