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从小都得不到父母宠爱的孩子,居然孝心最重,这的确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据说,一个多子女的家庭,往往就是那个最不受父母待见的孩子最孝顺,这的确是个十分奇怪的现象。
也许是因为从小不受待见,所以总想着讨好父母,才能让父母高看她一眼。
夏佩云是种什么情况,晓曼不知道。但夏佩云对自家父母的维护程度令她感到心酸。
夏家父母对这个女儿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投入和付出,就像家里养的一只哈巴狗差不多。既没有培养她,也没有宠爱她,就赏她口饭吃,任她自生自灭。
那架曾经给予夏佩云和顾晓曼生存技能的钢琴是为夏家儿子买的,那钢琴老师是为儿子请的。
只是儿子根本不感兴趣,而他们又不肯承认培养儿子练钢琴的计划失败,所以仍然把钢琴摆在那里,仍然每天请钢琴老师上门授课。
练琴的人却是夏佩云和顾晓曼,老师教的学生也只有她们俩。至于夏家儿子,每次要么拿着游戏机玩,要么偷偷溜出去玩。
也就是这点儿别人牙缝里掉的残渣,喂饱了她们俩。
她们苟延残喘长大,这项技能竟然成了她们俩谋生的手段。
夏佩云也没上大学,因为家里父母认为她上大学就是一种浪费。读几年学能认得字不做睁眼瞎对于个女孩来说就足够了。反正她迟早得嫁到别家去生儿育女。
这样一个富裕家庭里穷养出来的孩子,注定一生太多的悲剧。
晓曼简直哭笑不得。看来,在夏佩云这里,她的父母始终都是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存在。
她公婆嚣张惯了的,敢触她的逆鳞,她当然不会退让,结果就落到鱼死网破的下场。
“开始的时候,他根本就不相信我会离婚。”夏佩云反复地摩挲着酒杯,却没再喝一口酒。“是啊,从跟他的那天起,我就一直倒贴。再连续给他生了两个儿子,我继续倒贴,养着孩子养着老人,养着他大姐的孩子,养着他们全家。”
“在他眼里,只要他肯要我,我就欢天喜地。我这个一直倒贴的女人怎么可能跟他离婚。他以为,我只是在吓嘘他!”夏佩云的嘴角的讽刺意味更深浓。“等到我停了婆家的生活费用供给,等到法院下了传票,他才慌了。”
晓曼忍不住为她喝彩:“佩云姐好样的!这才是我认识的佩云姐!你这么漂亮,家庭条件又好,凭什么要忍受那个王抠门……我不是对姓王的人有成见,只是恰好遇到两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都姓王。”
经过晓曼的打岔,夏佩云稍稍被她吸引过来一部分注意力。“你也遇到过姓王的铁公鸡。”
提起此事,晓曼顿时就来了精神。她把跟王抠门相亲经过,为了五千块钱的餐费打到天翻地覆,最后闹到王抠门的单位里找到他的科长,这才把餐费要回来。
“这个王抠门可能是你家那位失散多年的亲兄弟,两个人可以找个机会到一起比一比谁更抠。”晓曼总结道。“相亲那天我就恶心得不行,当场跟他翻脸了。这种人,我才不会让他占我一分钱的便宜,非把他捶到完全吐出来不可!”
夏佩云微微张睫,觑向顾晓曼的目光里浮起一种崇拜、欣赏、仰望还有一丝丝的自卑。这样的勇敢,只能属于顾晓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