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曼辞职之后,这是她第二次跟夏佩云见面。
驱车来到云和琴行,只见琴行的门头灯已经灭了,防盗卷帘门半拉着,里面黑洞洞的。
晓曼略微低身,就钻进了半掩的卷帘门里面。
里面只开着一盏壁灯,晦暗的灯光把整个厅照得阴森森。桌椅错乱,地上满是垃圾纸屑还有方便面盒,似乎好久没有打扫过了。
晓曼轻车熟路地沿着甬道往里走,路过办公室的时候,见房门紧闭,玻璃一片漆黑,应该没人。
她再往里走,就见起居室空着灯,房门虚掩,隐约看到影影绰绰的晃动。
推开房门,晓曼走进去,就见夏佩云在喝酒。
凌乱的起居室,蓬头垢面的女子,这一切都让人感觉到了主人的颓废和沮丧。
“佩云姐。”晓曼走进去,低声唤道。
夏佩云抬起迷离的眸子,似乎一时间没有认出来者何人。好久,她才笑道:“晓曼来了。”
晓曼在她的对面坐下,见桌面凌乱不堪,堆放着的几样熟食几乎没怎么动,酒瓶子倒是东倒西歪地好几只。
“佩云姐,你这是……”晓曼看夏佩云颓废的模样,似乎情况很糟糕。
夏佩云幽凉地苦笑:“我离婚了。”
晓曼怔了怔,顿时明白过来:“是不是你老公……不对,你前夫提出了很多苛刻的条件?”
夏佩云的眼神有些飘忽,许久才道:“我什么都给了他,包括两个孩子!”
“啊,你净身出户的!”晓曼惊讶。“两个孩子你都没有要吗?”
她记得上次听她说,她的老公离婚只肯要钱,两个孩子一个都不要,不可能跟她争夺孩子的抚养权。
果然,夏佩云说:“是的,我不想要孩子。作为交换条件,我把所有钱都给了他,包括这家琴行。”
“啊!”晓曼差点儿跳起来。“佩云姐,你疯了!”
夏佩云目光幽凉而绝望,喃喃地道:“晓曼,我真得好后悔……明知道他不可能长大,还是心存幻想,我以为……给他生儿子,他就会爱我了!生了一个儿子,他不理不睬,我就再生一个……现在我才明白,原来无论我生多少个儿子,他都不希罕的……”
晓曼不由无语。夏佩云生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里。在她看来,女人若能生出儿子简直就是一个家庭最大的功臣。
她从小就在哥哥的阴影下生存,直到现在仍然自卑。
婚后连生两个儿子,她以为婚姻可以稳固,没想到她的老公压根儿就不希罕这两个儿子。
维稳婚姻的筹码变成了阻碍她继续追求幸福的累赘。
对婚姻有着执念的夏佩云为了能够嫁人,她不惜任何代价都要清除掉这两个儿子,如同清除掉拖累她的包袱。
“佩云姐,”晓曼试着劝她:“你有没有觉得……也许除了嫁人之外还有别的出路,比如说你的琴行发展得这么好,为什么……”
“一个女人,就算是事业再成功,赚再多的钱,如果她没有圆满的婚姻和家庭,没有一个疼她宠她的老公,她这辈子有什么意义呢?”夏佩云打断了顾晓曼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