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客气，路见不平，举手之劳。”朱岁言仍然是一副柔弱书生的样子，每次说完话，都要咳嗽一阵。
李星若见他的咳疾愈发厉害，想到他刚才救了宋问西，便开口道：“王爷，你要是信得过，我帮你调一调身体吧？如今入了冬，您的咳嗽好像愈发厉害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宋问西拉了一把。
“多嘴，王爷身边什么样的名医没有，会需要你一个小小镖医出手？还不速速和我上路押镖？”
宋问西不想再逗留，一方面是因为不想和端王爷过多交往，一方面，他还有镖在身，不能耽搁太久，而还有一个不能说出口的原因——虽说他以一敌十也不在话下，可东厂这帮鳖孙暗器太厉害，现在他屁股隐隐作痛，实在该赶紧交镖回去上药。
“宋镖头若是着急，请便，我倒是很想和这位小镖医谈谈调养身体的事儿……”或许是担心宋问西不同意，朱岁言继续说道：“我知道宋总镖头不想欠我这个人情，所以，便让李镖医为我调养身体，若是真有效，也算是两不相欠，如何？”
言下之意，如果宋问西不同意，就是欠了他的，而且，用其他的方式还还不了，这是把宋问西的心思看了个通透。
“总镖头，这次的镖不是就在城外吗，你自己去吧，我走一趟御书阁，晚上就回去。”李星若是真心想帮宋问西还这个人情。
宋问西左右看了看，终于点了点头，沉声道：“不要超过戌时，注意安全。”
他说完，便跳上马车，挥动鞭子，疾驰而去。
“李镖医，请。”朱岁言做了个谦让的手势，竟然邀请李星若和自己同乘一轿。
他再怎么落魄，也是正儿八经的王爷，李星若这个平民老百姓和他同乘一轿，于情于礼都不合适，是大不敬，可李星若对古代这些礼数规矩还没摸清楚，也没客气，先于朱岁言钻进了轿子。
王内侍的脸色跟吃苍蝇一样难看——这么不懂规矩的人，是怎么活到现在的？要不是王爷有其他目的，估计他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朱岁言却不以为意，面色平静地进入了轿子，和李星若并排而坐。
轿子启程，李星若闻到了朱岁言身上的药气，随口说道：“王爷还在用虎狼之药，这可是万万不妥的，如今入了冬，天气寒凉，人体阳气不足，应温补维持，方为上策。”
“看来，你的确很懂医术，只是闻一闻，就知道我用了什么药。”朱岁言的声音淡淡的，似乎没什么情绪。
李星若伸出手，说道：“若王爷不嫌弃，我帮你诊诊脉，这样能更确切的判断病症到了什么程度。”
上次李星若要求诊脉，被朱岁言拒绝，这一次，朱岁言也有些犹豫——他的脉象，只有个别一两个亲信太医知晓，将身体情况告诉李星若，就等于把自己交给了她，她对医术如此精通，说不定通过脉象就能推测到许多——比如，他的咳疾和风疾是如何患上的，又为何久治不愈，他用过什么药，为何曾经长期服用慢性毒药，还有，他的命，到底还有多长……
朱岁言的内心有无数想法，脸上却一点都看不出来，只是淡淡道：“不必了，我的病，我自己清楚。”
李星若扁了扁嘴，暗道：这真实讳疾忌医的典型代表，都病成这样了，还不肯坦诚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