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春喜的眼中却有几分不舍,拉住了宋芝花说道:“二丫头,人家现在已经进宫当差了,回来也不过是串个门儿,何必这样恶语相对,大家都是一家人。”
“二娘,你难道忘了?我哥就是为了救她才杀了丁寿春的!他就是个祸害,是个男狐狸精。”
众人又是一阵沉默,在宋芝花的引导下,大家也都觉得是这么个道理。
如果不是李星若惹了丁寿春,镖局一定还像以前一样欣欣向荣。
没有了总镖头,他们就像是一群没头的苍蝇四处乱撞,而平西镖局也失去了主心骨。
虽说宋芝花武功不差,可毕竟是个女人。又如何能撑得起门面呢?
众人的沉默,李星若都读懂了,她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是这事儿的确是因我而起,我这次回来也没别的意思,只是想着总镖头到了头七,想要给他烧点纸,表表心意。”
“哼,用不着!”宋芝花大手一挥说道:“我们再穷困潦倒,烧点纸的钱还是有的,你在宫里攀上了高枝就好好伺候太后去吧!”
李星若本想解释,可话到嘴边又觉得没什么必要了。
与其跟宋芝花说这么多废话,还不如去宋问西烧纸,然后她还得赶紧回宫去。
对于镖局里面这些人的埋怨,其实她都能理解,自己又何尝不怨恨自己呢?
于是,她跟田老坏和刁二娘告了辞之后,就直接走出了平西镖局,在沿街的小店里买上了银钱纸品,便往东郊的墓葬群去了。
东郊,许多家族墓葬集中在这里。
李星若费了好大的力气,几经打听,才终于找到了宋问西的墓。
之前出殡的东西还在,香烛纸钱的灰烬被北风拉扯吹散。
看着墓碑上宋问西三个字,李星若感觉心脏的位置闷闷的。
那个人有多好她不知道,可失去了那个人有多糟糕她是真的感觉到了。
她最遗憾的,就是宋问西直到死去,都不知道她其实是个女孩。
如果他知道了,是不是眼神中的爱意与袒护会更加直接?
“宋问西,其实,我一直有一个秘密没有告诉你,现在说了,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听到……按照科学来说,你肯定是听不到的,你们不是常说么?人死如灯灭……宋问西,其实,我叫李星若,是个女孩,或许你听说过我的名字……我,是李珪的孙女,我从东厂的刀下逃了出来……”
李星若说到这里,不禁一阵哽咽。
脑海里闪过的都是和送送吻戏在一起的情景。
宋问西就算不知道他是个女儿身,仍然以命相护,得知她被丁寿春欺负,不惜付出一切代价为她报仇。
这份情谊,她这辈子都没有机会报偿。
李星若将带来的纸钱金银元宝一次烧了。
转身要走的时候,赫然发现身后不到五米的位置站着一个人。
那人正直直地盯着她,如鹰隼般的警惕。
李星若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环顾四周,竟然一个人都没有——还在正月里,几乎没有人会上山祭奠,所以,如果对方对她有歹意的话,她连一个能求助的人都没有。
李星若强行让自己镇定,同时上下打量那人,见那人穿着一身回鹘人的民族服装,脸上缠着厚厚的棉布围巾,身形瘦弱枯槁,还微微有些佝偻。
但那双露出的眼睛却十分锐利有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