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恺调整着自己的呼吸,竭力保持着冷静,雨水的冲刷、冰冷的侵袭,放大了他内心的恐惧,窒息的感觉逐渐将他包围,眼皮越发沉重不断的闭合,耳畔暴雨的声响湮灭了所有声音。
自八岁时他被父皇从母妃怀中夺走时起,就被当做继承人培养,他后来才知道他的兄长被立为太子的萧恪染上了疫症,
那时的他还不知道这是什么病症,因为萧恪看起来与往常并无不同,仿佛他们所说的病毒根本不存在一般。
被父皇关在了暗无天日的密室之中整整三日,每一日只有一个馒头,起初他在黑暗中嚎啕大哭,哭喊着要寻找他的母妃,他知道他的母妃也在像父皇哭诉寻找着自己,
又过了五日,他渐渐没了盼头仿佛自己已经心如死灰丧失任何的期望,就在第九日,那是个明媚的上午,密室的门被打开,他的父皇站在门外,久违的阳光填满了整间屋子,
他看到了一点希望。
可他的父皇面无表情,冷冷的丢进来一把刀,随之将大门紧闭,他心中光亮再也消失不见,依旧只能融入在与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密室开始有刺客被放入,那些人出手果断,根本不在意他皇子的身份,他吓得到处乱跑,黑暗之中根本不辨方向,每次呼喊换来的只有无数的伤痕,终于他的手摸到了那把刀。
趁着刺客靠近之时,一道果断刺入,日复一日的训练,他终于得到了父皇的认可,他的母妃四处派人打听,同时也步入了黑暗之中。
等他再次见到阳光之时,他的母妃浑身是血的倒在他的脚下,至此,他再也无法身处黑暗。
萧恪不断地呼气,雨水顺着他的面庞滑下,他索性闭上了双眼,又回想起幼时密室时的日子,那里静的出奇,他可以靠一点声音就辨别刺客的位置,
如同此刻,潜心聆听,感受着周身而来的杀气,雨越下越大,隆隆的炸雷声似有天崩地裂之势,又一道紫色的电光划过长空奔腾而来。
一地死尸。
瞬间大地又陷入了黑暗之中,萧恺一人立于庭院中央,鲜红的血水迅速蔓延开来,他扔了利刃靠在水缸旁,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所有气力。
“王爷。”姚宛芙涉水而来,检查了每个刺客的生命迹象才敢到萧恺的身边,“是陛下派来的人吗?”
“他有理由杀了我。”萧恺毫无气力,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这次本王认栽,本王这条命还在,就不会放过他们!”
昭王与陛下同气连枝。
“是奴婢来晚了。”姚宛芙单膝跪在他的身边,一脸担忧,若是他没能克服恐惧,怕是在劫难逃了。
萧恺笑着拍了拍芙儿的脸,“别忘了你也是刺客,伺候本王久了,别真把自己当成没用的奴婢了。”
他托着疲惫的身子走到寺庙的钟旁用力的敲击,钟声回荡,响彻九霄。
寺庙众人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没有人出来阻止,那些人也都是得人授意,不要掺和今夜之事,一想到无法看见他们做戏的表演,萧恺顿觉无趣,扔着钟锤步入黑暗之中。
一夜的暴雨将所有冲刷殆尽,雨过天晴,今日的阳光格外明亮起来。
秦柔卿这一夜睡得很沉,什么声音也都没有将她吵醒,只是再睁眼之时,书房之中已经没有了萧宥宁的身影,一切被收拾妥当,谷翠候在门外等着伺候。
“王妃,王爷出门办事了,今日可能晚些回来。”谷翠一边替她更衣一边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