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想长青也知道这个人是谁,她把容仪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可偏偏又没有谁能去谴责她,长家人更是没有资格去谴责她,唯一有这个资格的,只有容仪自己,可长青太了解容仪的性格了,她多半会劝自己放下……
后来,容仪又对她说:“你和我不同,站在我的角度上看你,你的起点比我高出不知多少,你和大殿下门当户对,可在我心里,他也有一点配不上你,那便是他先前有过旁的人,还有一个孩子,虽然那个孩子……”顿了片刻,她越了过去,继续说:“你这么潇洒干净的人,跟他确实是有些委屈你了,你该配一个同样干干净净的人,可或许人的缘法就是如此吧,月老偏要把你们凑成一对,我也看得出来大殿下对你很是用心,想来,他也很珍惜这一段感情。”
长青沉默了,眼神也暗淡下来,容仪却直言不讳,说:“诚然,说句老实话,他对你这么好。究竟是因为你是长家的女儿,还是因为你只是长青,这都不好说,我私心里更希望是偏于后者,无关身份地位,他对你好只是因为你这个人,可不管是什么原因,这都是你自身的条件,且都是你的后盾和本事,若你愿意,你和他至少会好过一些,可若你不愿意,折磨的是两个人。”
“你还是想劝我接受他是吗?”
容仪想了想,而后摇了摇头,说:“我之前同你说的,确实是希望你能试着接受他,可现在我想了想,有时候也不必勉强自己去做自己根本就做不到的事,如今,我只想告诉你,不必强迫自己去接受一个自己不爱的人,一切都只为让自己更好过一些,身为长家的女儿,你自有你的傲气,我知道你也不希望你的后半生都在冷漠和寂静中度过,何不用热情去拥抱明天呢?无关其他,只在乎自己过得好不好。”
话虽这么说,但容仪心里依旧希望她能试着和大殿下相处,或许能处出感情。
也许是因为自己尝到过了两情相许,相知相守的滋味,只觉这滋味太过美妙,便忍不住想让长青也能得到,只怕她太倔强,只怕她钻牛角尖。
长青沉默了很久,脸上虽没有笑意,可也是轻松的,她说:“你知道吗?如今没谁敢再劝我这件事了,要么就是被我不耐烦的打断,要么我就再也不理他了,他们也是怕了我了,在我面前轻易不敢提起这件事,可唯有你,你说话总是能让我舒服些的,从你嘴里我从来没有听到过‘身为长家女,要担起的责任’这类话,你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只是为了我而考虑,你的话总是让我能记到心里去,感动许久……”
容仪沉了口气,说:“因为你是我的朋友啊,我认你当朋友的时候,认的只是你这个人,也无关乎你的身份。”
……
外面的雪吹了停,停了又吹,天色不知何时沉了下来,而站在门口许久许久的人才终于回去。
等回到了院里,锁香扶着老夫人坐在火炉旁,满脸心疼和焦急,说:“老夫人冻坏了吧?”
老夫人将手摊开,脸虽冻的惨白,可脸上却是温暖的笑,她说:“紧张什么?我又没老的动弹不得,这样的风雪伤不了我,我这会儿心里暖和着呢。”
锁香说:“老夫人是因为容小姐今晚在府里歇息的缘故,还有方才容小姐说的那些话,奴婢听着都觉得感动,到底是血脉亲情,前面不知多少人劝过青小姐,她都听不进去,偏偏容小姐的话她能听进心里去,也是不容易。”
老夫人叹了一声,说:“她们两个都是苦命的孩子,一个是从小就苦过来的,一个还不知前路如何,终究投生到了长家,也是长家对不住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