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哭声就印在脑子里,一路走出去,耳边都是两个小家伙在哭的声音,姜舜骁攥着容仪的手,克制住不去颤抖。
到底是当了父亲的,姜舜骁此刻的心情,容仪也十分能理解,看他这般,自己心里又怎能好受?
姜舜骁深深地吐了口气,说:“军中许多男儿皆有了家室,也有比我还早当父亲的,从前看他们思念妻儿,只觉得要赶紧把仗打完,他们才能回家团聚,可如今,到了自己头上才发现,这样的思念当真蚀骨锥心,难受万分。”
容仪微微蹙眉,她咽下心里的难过,宽慰道:“爷别太担心,小孩子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一会儿我回去好好哄哄就好了,只是……连孩子都知道,父亲又要走了,才会这般哭泣,说句老实话,到现在我都没缓过劲儿来,你怎么突然就要走了呢?可这种情绪我万不敢表现出来,只怕你心里更难受,我也只盼着爷能平安回来。”
姜舜骁顿了下来,回头看她,眼里隐忍克制,他说:“跟着我,你受苦了。”
容仪忽然抿唇一笑,说:“怎么算受苦呢?比起那些难民堆里逃出来的百姓,我生活的很好,我的世界已经很富裕了,我只是担心你在外的安全。”
“……”
“我没那么娇气,跟着你我就知道许多事都身不由己,我早就有心理准备了,今天或许是两个孩子影响到我的情绪了,可你放心,我会很快调整过来的,你在外面安心打仗,保护好自己,我在家等你。”
……
姜舜骁走的时候,许多人都来送了,容仪没有细细去看来的有哪些人,总归有长公主去招待,她只是遥遥地看着,看着他的身影越来越远,直到看不见,气息里没有他的味道,一下子心里空落落的,怅然若失的感觉布满了心头。
不知为何,这一次的分离,让容仪分外不安,比上一次更加强烈,明明这一次一切都是尘埃落定的感觉,可却为何心里的失落感越来越重呢?
容仪不明,心里愈加难受。
她不敢去细想分离时的场景,只想着这一天要快快过去,好似,就不存在有分离的一天了。
可是,一回到长留,孩子的哭啼声充斥着她的耳朵,让她不能忽视,也不能遗忘。
好像时时刻刻都在提醒她,爷走了,走得这样突然,让人无法适从。
容仪忽然觉得有些气闷,便让下人将屋子里的窗户和门都敞开,好似空气流通进来以后,她才能好受一些,可是,这些都做了,她的心情也没能舒缓一点,还是堵得慌。
她很镇定,没有丝毫慌乱,又让下面的人将熏香灭了,或许是因为今日的香味过重,有些闻不习惯了。
萱萱今日没有课,也去送了干爹,此刻正待在白婆婆身边,看着反常的干娘,她拉了拉白婆婆的袖子,等她弯下腰时,在她耳边轻声说:“干娘今天好像不高兴。”
白婆婆看了她一眼,轻叹了一声,说:“因为大人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干娘一时间有些不能接受,可她是大人了,不能像小孩子一样随意耍脾气,便只能憋在心里,寻个别的方式发泄出来。”
萱萱若有所思:“就像先生这次不告而别,气的我好几日都不肯吃饭一样吗?”
白婆婆愣了一下,低声道:“小丫头,这怎么能一样!不过……道理也是一个道理,先生那是有事来不及知会一声,再且说了,先生即便是不告而别,跟你这个小鬼丫头也没什么可交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