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清流之人太少了,能对着一箱子金银珠宝不动贪念的人,也实在太少了。
人皆有贪欲,可贪在何处皆不同,容仪知道,若这些东西交给下面的人,一级一级的发下去,那就是给人机会,让人从中牟利呢!
想到此处,容仪又道:“每一阶级,拿到手的赏赐都不少,不光是这纸上所记录的特别的人家,还有那些跟随爷的人,爷每年也都有银子支出去养着他们,这其中,有贪鬼吗?”
阿满微愣,道:“在主子手下,应当是没有,主子治下极为严苛,没有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耍心眼儿,这种旁人大苦大难换来的抚恤金,应当没人敢动主意。”
容仪眯了眯眼,轻轻的摇了摇头,说:“这么说,你也是不知道了,明面上,谁也不会正大光明去做这些事,可看不到的地方,那就说不准了……”
容仪思忖片刻,她走到门口,看着院内空寂,忽然说道:“我有一法子……”
当容仪将自己想钓鱼的想法告诉姜舜骁时,姜舜骁第一反应是:我手下的人,怎会有这样的败类。但看着她忧心的模样,姜舜骁说:“这些年,一层层提上来的人,也不会个个都有我监察,若真有那贪财小人在中间牟利的,我也不会轻饶,就按着你说的办吧,你需要的东西就从我的库房抬。”
既然要钓大鱼,就要拿出真正实惠的东西,那明晃晃的金银珠宝是最为合适的,让人看得见摸得着的,才会引人上钩。
容仪却摇了摇头,说:“我都备好了,只是这件事终究是要和爷说清楚了才能办,我不能越俎代庖。”
姜舜骁看着她,心头一暖,说:“你能想到这些,我要提我手下的人感谢你,你是一心为着他们。”
容仪并不是要夸赞,她叹了一声,说:“若是没有看到那些纸上那些情况,不了解那些人的状况,我还真当岁月静好呢,还是低估了人性的贪婪,亲生父子都能相互残杀,更遑论那些无依无靠的人家,这些年过的是什么日子……”
“……”
“外面的人,我们并不能时时收到消息,可管在爷手下的人,若是出现了蛀虫,可就是我们的不是了。”
姜舜骁看着她,明明是个小姑娘,可她说的话,还有目中的悲伤,却是心系众生,悲悯天下,像她这个年纪的女子,很少有人能像她这般去想这些事,她们一般只关心自己喜欢的胭脂还有没有,新兴的布匹抢到与否……
姜舜骁目光带着火热,看着自己心悦的姑娘,熠熠生辉。
容仪从自己的小库房里出了一箱金银,一箱珠宝,先前她交给阿满的,那都是私底下去办的,而她手中现下出的,皆是要过明路,一层一层发下去,要准备的,自然只多不少。
她没有太心疼,反而很冷静,她只希望,这些东西能顺利的到该到的人手里,就算是她的赏赐了,可若是没到……
她抬头看了看天空,深深地吐了口气,若是真钓出鬼来,想必是老天也看不过去要收拾人了。
……
容仪这厢忙的厉害,平阳那边的姜舜轶也做了件大事——闹绝食。
这一绝,就绝到陆如意没有一丝办法,带着他回到京城来,当长公主再看到儿子时,儿子已经饿成了病态,说一句话都吃力,只是紧紧的拉着陆如意的手对母亲说:“不要……赶她走,我好不容易带她过来的。”说完就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