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品性、底线、原则都不是一朝一夕养成的,那是有爱她的人花费了所有心思,慢慢的灌溉到她脑子里,灌溉给她的余生。
倘若傅贵是一个市侩小人,那么容仪就只是一个市侩小人的女儿,也许,会看着长辈的一点一滴,从而造就自己的性格,眼界不大,格局不开,永远畏畏缩缩在一个小的世界精打细算,什么小便宜都想蹭,什么好事儿都想占。
正是因为那些年,他不辞辛苦的教育,给她讲这个世界的好与坏,善与恶……他读的书虽不多,可容仪却觉得,他是这个世界上最了不起的爹爹,最明事理的爹爹,他一点也不比别人差。
所以,他在后来才能将拾衣局做得风生水起,即便是与秦家有那样的过往,国公爷都从未将那件事放在心上,从未因此就看贱了他这个人,从而给他穿小鞋。
这便印证了那句话,一个人的好坏善恶,从来都不是因为一件事决定的,那是他日积月累攒下来的人品,还有道德才能成就他日后的野心。
那段过去,也是她往后岁月中能够回忆到的最值钱的东西,很多时候,幼年时长辈给的教育,足以教育自己一辈子,足以让自己受益一辈子,那段岁月,从来都不是耻辱,是光荣的,是值得被现在的容仪一遍又一遍提起的。
看着她眼里温柔的笑意,何之瑗也跟着笑,她从来都知道,这个从民间来的世子妃,长家大小姐,与所有人都不一样,她仿佛过早的尝遍了时间给的酸甜苦辣,所以,她眼见到的东西,以及她心里想的,都不是常人所能及的。
她的眼里从来都没有那些虚伪,身上也没有一分一毫的虚荣,她看人的时候眼睛是赤诚的,情绪是饱满的,她以真心对待每一个与她交好的人,能和这样的人做朋友,正相当于给自己的人生找到了一个非常好的夫子。
她说:“你知道吗?那些贵妇太太们每次举办的宴会呀、赏花展呐、茶诗局呀都单调无聊得很,那些年只要有请帖我都会去,即便是嫁了人,也要和外面的太太们打好交道,那个圈子,我从来都不觉得自己融入过,后来与你认识了,说真的,我一度认为,你应当也不会喜欢,更不会愿意应付那样的场合,可我看错了,你在那样的场合里,表现的就像是那里的人,像是从游园会走出来的,我从你的脸上找不出一丝慌张局促,我当时就知道你绝不是一个普通人,后来与你相熟了我才明白,一个人一生要扮演很多种角色,但是能把每一种角色都扮演好的,都是了不得的人物,你就是这样的人物。”
容仪被她说的有些脸红,不太好意思的问道:“你这说的也太夸张了些,我要能真成你嘴中这样的人物,那为什么每次参加那种场合,我的心脏都快跳停了?我哪有你说的那么从容不迫呀,起初的时候也是硬撑着,我深知一个人要周旋在不同的场合,扮演着各种角色的不易,我也深知自己代表已经不只是我一个人了,所以,对待万事都打起了十二万分的警惕,我只是比较能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