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神坚定,语气也十分肯定,倒是叫容仪有一时的失语。
不过很快就说道:“我知道,可我从未想过带你出来,是要你挡在我前面,替我挨刀子的,咱们怎么来的,就这么回去,下次再出去,我会带上更多的人保护我们的安全。”
朱苓毓不为所动,目光坚持,说道:“你还是不明白,我们俩是不一样的,你有家室,有孩子,你不能有半点闪失,可我…就只有我自己。”
见容仪蹙眉,她接着又道:“我知道没有母亲会过怎样的生活,没有母亲的孩子,一生都是不完整的,你是做母亲的人,你若是有半点闪失,孩子们怎么办?”
容仪心中一震,立刻联想到了她身上,心里也一阵发堵,她深吸了两口气,眼睛也有些湿润,她道:“你不该这样想,你不该拿你的人生去换别人的人生,我是说如果,如果我命中真有那么一劫,即便你替我挡掉了,我也还是躲不过去,这些你应该都是明白的,你这般为我和我的孩子着想,我心里很感激你,可我不要那么自私,我不要你用性命去堵,你明白吗?”
“……”朱苓毓不为所动,抿唇不语。
容仪又道:“你说,一个孩子若是没有母亲,一生都是不完整的,这句话我认同,可这个孩子同样也是母亲倾注了全部心血,拿命去生的,就如你,也是你母亲用命生下来的,你怎可不顾惜自己?若是你母亲知道了,岂不会更加伤心?”
这下,说到她心底的痛处了,朱苓毓的呼吸一下子沉重起来了,也着实为她这般为自己着想感到感动。
“我这条命,不值当……”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值不值得不是你说了算的,你永远不要生出这样的心思,人命是同等的,比什么都值钱。”
朱苓毓咬住下唇,眨去眼底的湿润,看向容仪时还笑了,她说:“我知道了,谢谢你,我记下了。”
若是两人身份没那么尴尬就好了,自从太后走了以后,身边就没有一个人是真的关心疼爱自己,她的存在就成了一个笑话,所在的意义不过是为了大局罢了。
也只有她,将自己视作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她句句维护,句句珍重,都让自己觉得人生没那么糟糕了。
心情在那么一瞬间好像发生了巨变,她知道自己有些不一样了,只是还未察觉,不一样的地方又在何处。
两人在一起用过晚饭后,朱苓毓便回自己屋休息了,而憋了许久的玉衡才终于敢说话。
她将大门关住了,轻声说道:“朱氏与您未免也太推心置腹了些,奴婢瞧她那样子,变化还是挺大的。”
容仪微微一笑:“是啊,今天和她聊了一聊,感觉她对我戒备心没那么重了,比在京城的时候还要自然的许多,许是在这里没有那么多人盯着,许多规矩也不必死守,她心里也安然一些。”
玉衡点了点头,说道:“她若一直这样,那就好了,咱们也不用防着她。”
说到此处,玉衡看向一直沉默的白婆婆,问:“婆婆有什么想法?”
白婆婆一怔,而后连忙看向容仪,回道:“老奴没有什么看法,老奴只是觉得,人本是变化的,一时的变化也说明不了什么,与人相处,日久见人心,夫人心中一定早有成算了。”
容仪淡笑一声,深吸了口气,说道:“倒也没什么成算,不过就是与你说的那样,日久见人心,我看她也不是那么有城府的人,今日她拉我那一番举动,便可看出,她心里并不坏,一个人受的磋磨久了,难免会低沉一些,可这并不能就说明她不是一个心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