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这般颜色,美吗?”
看着她双颊上粉红的胭脂,陆夫人不知为何,竟从她脸上看到了女儿的模样,第一次自己学施妆的女儿,也是这般,将胭脂抹的极深,印在脸上,模样滑稽,惹得她笑了好几天。
可如今,看着陆诗意这般,她却笑不出来,满腔不耐顷刻间虚无。
本以为这次过来总有一场硬仗要打,可她一开口,气氛诡异的平静了下来。
“如今你还有闲工夫施妆?”她说着,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语气虽不好,但到底是少了许多不耐。
陆诗意恍若未闻,竟露出了一抹笑,眼里光亮不存,却格外闪烁,她说:“我看着这个妆颜,就想到了姐姐,那个时候姐姐自己施妆,惹得我们笑了好久,她红着脸说以后再也不上妆了,但却在私下练了一遍又一遍,后来有一次,她新进的胭脂被下面的人以次充好,用上脸后起了红疹,她就彻底不敢再动脂粉了。”
人落寞时,总是容易回忆往事,陆诗意一说,陆夫人自然也想起来了,但如今每想一次女儿,心就痛一分。
她说:“如今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她,万一因为此事,王府刁难她,她那样软的性子,又如何受的住?”
陆诗意听后,愣怔了一下,随即又听到她说:“都怪这个操嵘!若不是他,咱们家也不会成这个样子,你说你……”
话赶着话,赶到此处她陡然一顿,因为她醒转过来,这门亲事,确实是自己执意要的,与她又有什么相关?
想到这里,更觉心闷,不由得捂着心口,做悲苦状,道:“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这都是什么事啊!”
陆诗意愈发沉默,心里裂开了一道口子,她越说,这口子就越深,再也无法自愈了。
陆夫人自说自话:“我知道你恨我,怨我给了你这门亲事,但作为陆家的女儿,早晚要嫁人,当初是那操嵘看上了你,我……”
陆诗意轻声一笑,眼里无光,她说:“先前是有些怪你和父亲,为何要逼我嫁一个足以做我父亲的人,可后来啊,他对我是真的好,好到让我觉得,这辈子好像就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好到他的一些怪异的嗜好都可以忍受,慢慢的我也就不怪了,我有了自己的孩子,挺好的。”
说到这里,她看了眼陆夫人,没忍住问了句:“不过我还是想问问你,若当初姜舜轶没来纠缠姐姐,姐姐也未嫁,操嵘看中的是姐姐,你和父亲会愿意将她嫁给操嵘吗?”
陆夫人立马蹙起眉头,她虽未语,但从她的表情看来,陆诗意已经得到答案了,又是一笑,嘲笑自己问的多余。
“或许我这一生就是为还债而生,我亲母抢了你的男人,你让我这一辈子都在赎罪,只是我想不懂,为什么,你也是做母亲的人,我自小在你身边长大,做了你女儿二十多年,你对我当真没有一点点的怜悯,你告诉我,每当我喊你娘的时候,心里可有一丝后悔?”
话至此处,已是满眼泪水,她看着陆夫人,眼神空寂。
……(记住本站网址:<a href="https://www.zeyuxuan.cc/">www.zeyuxuan.cc</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