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小的时候,被母亲申斥两句,容仪也觉得是自己错了,可后来,爹爹交给她的道理,让她推翻了自己过去错误的想法。
在做那些事的时候,她也从未想过,会得到什么回报呀。
说到此处,容仪目光沉静,语气坚定,说:“实在不该随波逐流,为了保全自身而对别人的苦难视而不见,我没有错,再来一次,我还是会选择出手去帮别人,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小时候,父亲指着门前的坎说:“走这里的时候要注意,小心摔跟头。”
但小时候正是听不进去话的时候,总是要自己狠狠的摔过了,记得痛了,才能注意到门前的那个坎儿。
玉衡听懂了,忧心的说:“可是,您若是真心想帮朱娘子,只怕不容易。”
容仪苦笑:“这种事情,哪里是轻易好帮的?若她当真要被牵连,关乎国事,我一妇人无法左右,只能……尽量求情了。”
听闻此话,玉衡大大的松口气,她还当夫人是要舍命相护,赔上自己去解救朱娘子,幸好,还不到这一步。
……
朱苓毓一夜未睡,第二日一早就来找容仪了。
见到人人,劈头盖脸就是一句:“我的事你不要管!若真要那我开刀,我便引颈待戮,我不怕死!”
容仪被她的话震了一下,许久才说:“你不怕死,你也未必会死,极有可能将你打入天牢,孟国将士死一人,你身上就多一个洞,或许到后来,你的存在不是为了牵制,而是为了泄愤。”
朱苓毓僵直了身子,呼吸都停了一下,半晌难言。
容仪又说:“你可以是和亲来的公主,也可以是人质,你想知道,人质是什么下场吗?”
朱苓毓目光发沉,语气涩涩:“但不管如何,这都是我的命,我若能寿终正寝,那是我的造化,我若是成了泄愤的工具,被折磨致死,就是我的宿命,我自己已经走到这一步,无法回头了,是生是死都在别人的一念之间,是善是恶也不是我说了算,我如何都不重要了,但我不愿牵连你,你是我到孟国来,唯一真心待我的人,你我本不该成为朋友。”
容仪:“谁要和你做朋友?我是妻,你是妾,你我身份天差地别,走到哪儿你都是要听我话的,我让你乖乖的呆在王府,你就要听话。”
听闻此言,朱苓毓目光湿润,看着她久久不语。
这个王府里,唯一不将她当成妾室这种卑贱身份的来看的,只有她。
她从不轻视奚落自己,都说落了毛的凤凰不如鸡,自己这个名存实亡的公主,至此早就没什么体面了,也只有她愿意看顾自己。
可现在,她却说自己是妾,用身份来打压她,她为何这么说,朱苓毓心中清楚的很,是怕她自作主张。
眼里噙霜,朱苓毓扶额轻泣:“我这一生如飘萍一般,若我能得安稳的日子,旁人的事再凶险都与我无关,我宁愿做一个自私自利的人,也不要淌别人的浑水,打破自己的宁静日子,你很该明哲保身,这个时候,对我越厉害,往后我的事情就不会牵连到你。”
容仪笑着摇摇头:“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你姓朱,我是孟国人,再如何,你也牵连不到我。”
说着笑着,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容仪说:“能帮你的,我会尽力而为,其他都要看造化了,我私心认为,我们的国君不至于让你一个女子为这场祸事买单,但毕竟朝堂之上风云变幻,许多事情不是现在就能预料到的。”
朱苓毓擦了眼泪,吸了吸鼻子:“若是保不下来,你就将我……海葬吧。”
容仪蹙眉:“别说这些话。”
“不是我说丧气话,我是认真的,这一辈子,困在皇宫,困在王府……我只想无拘无束一次,随波逐流也好,让大海带着我的尸骸,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她说的通透,让容仪安静了下来,随后,点了点头。
……
这月初二,朱苓毓应约到指定的地方,现身不久,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