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人无一不动容的,他们都知道,这个躺在床上正在生产的妇人曾经经历过什么,有同情有可怜,如今,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在本家生着孩子,可孩子的父亲,却是永远都不能相认了,这对于一个女人而言,何其残忍呢……
容仪握住何之瑗的手,她从未感觉时间过得如此慢过,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得稳婆一句:“可以了,可以了!姑娘您用力!”
这一句话出来,容仪的手瞬间被何之瑗捏紧了,旁边的丫鬟赶紧去掰开她的手,将一只木棍放在她手中。
容仪被人请了出去,隔着屏风,听着里面的痛呼声。
她声音都颤了,对里面说:“瑗娘你别害怕,我在外头等着你,一鼓作气将孩子生下来,就轻松了。”
里头的人自然是没有心力去答她的话,生孩子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尤其是她这从昨晚一直到现在,生了这么久,肯定是吃了大亏的。
许多药物都不敢往她身上使,诸多禁忌,她用了对母体不好,更怕用了对孩子不好,妇人便只能生生地捱着,痛着,那股撕裂之感,要将人吞噬,眼前的景象都因疼痛而震得模糊。
所有,所有的母亲都不该被人冷漠、无情的对待,没有经历过生子之痛的人,永远也无法体会当母亲究竟有多困难,究竟有多不容易。
在这一刻,她当真是痛恨崔世康,痛恨他们一家人,当初他们那样的对待,自己过得连牲畜都不如,对他们家摇尾乞怜,如今,将这一难关过去了,她就再也不在乎了,什么崔家,都与他没有关系!
不知过了多久,没有细细的计算时辰,只听到里头一声嘹亮的哭声,还有贺喜声,容仪精神一振,忙步走进去,只见孩子被稳婆稳稳当当的抱着,简单的清洗了一下,用小被子抱了起来,容仪将孩子接了过来,看着孩子憋红哭红的脸,又看着床上已然虚脱的瑗娘,她笑了。
还好,这个孩子争气,这脸蛋儿长得更像母亲,这就是何家的孩子,是她瑗娘自己的孩子。
稳婆收拾妥帖以后,也长长的出了口气,面露喜色,她缓了一声,说:“幸好,幸好,这孩子顺顺当当的生下来,姑娘遭了罪,但眼瞧着是没什么大问题,这些日子将要好好调养身子,该喝的药一顿也不能落,将身子调养好了,日后才更有力气抱孩子。”
这话的本意是说,原本看着这么艰难,瞧她生得如此吃力,本身就长得细弱,妇人产子本就是凶险的事情,看她如此,稳婆的心里是打着鼓的,生怕这一个不慎,就出大问题,万一孩子落地以后,妇人大出血,那可就是阎王爷都救不回来的。
还好,这些都不曾发生,这就已经是极为幸运的,妇人生子本就困难,谁来生都是一样要吃些罪的,但这些富贵人家,她们金贵,万一在自己手上出点儿什么毛病,只怕会叫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现下孩子出生了,人也没有问题,就彻底放心了。
何之瑗生产脱力,现在已经睡过去了,丫鬟领着容仪从小门往旁边的侧屋去,这间屋子是早就定好了,要作为何之瑗生产用的,当时也大概料到生产之日怕就怕这样的天气,所以,两间屋子中间只有一道小门,不需要过那通风的地方,新生儿身子娇弱,吹不的寒风,如今便是不怕了。
而早就听到里头声子的声音以及赶忙出来贺喜的丫鬟,何大人早就等在侧屋了,见容仪出来,他红着眼,梗着脖子去看她怀中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