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稍微有点严厉,他又少对长青说重话,长青当下就有些委屈了,但这一丝委屈中,又夹杂着一丝的甜。
委屈是因他方才因丫鬟的话而质问她,满眼的不信任叫她心里不舒坦,甜亦是因为他方才那一番话,他的种种严厉,都是为了自己不是吗?
伴随着这种复杂的心情,长青只瘪着嘴,眼睛瞟向别处,语气沉沉的道:“哦,你也彻夜未归,凭什么只说我一个人?怎么不检讨检讨自己,就不怕对你自己名声不好?”
“还敢顶嘴?”
长衡向来是个闷性子,平素话少,今儿倒是破天荒听他说了这么许多,把长青压的死死地,长青微讶,对上他波澜不惊,又隐隐透露出一点怒意的双眼,紧张的咽了口唾液,道:“我这哪里是顶嘴?分明是有一说一,莫非小叔被自己的话问住了,反而拿长辈架子压我?”
长衡沉沉的看了她一眼,只她向来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稍微软和了一些,道:“乖一点。”
这三个字不管是从语调还是语气都很正常,却不知是哪一点戳中了长青,只感觉脸稍微有一点烫,他退一步,长青就好像挺直了腰板进一步,颇有几分得意的看着他,道:“反正我没错,小叔自己不能做表率,便不能这般约束我,昨夜小叔也一夜未归,我也一夜未归,咱们两两抵消,算是扯平了。”
这……这如何扯的平?
长衡素来知道这丫头牙尖嘴利,稍有不慎就要被她带歪,此时也头昏,不大能提起力气,便不与她过多争论什么,只那眼神警告了一番,转身进了卧房。
看他吃瘪,长青微微一笑,跟在他身后蹦蹦哒哒的跳着,还想戏他几句来着,却在门槛处,他忽的转身用大掌抵住了她的额头,长青被迫停了下来,还险些没刹住车向后倒了去,姿势颇有些狼狈,也有几分滑稽,待她站定,便见他放下手,无奈的叹了声,道:“我一夜未睡,此刻只想休息一会儿,你若还有经未念完,也等我睡着了再念。”
居然说她是念经?长青眉头微挑,但看着他憔悴的脸,不忍再逗弄他,长青努着嘴哼了声,转身走了出去。
看她离开的背影,长衡盯了许久,坐在床沿静默着,忽然勾起唇角笑了。
长青就坐在外屋,此刻又出了一丝余晖,天尽管有些沉,但从乌云中透出的那一点阳光正好洒在她脚边,长青歪在榻上,翻看着他丢在一旁的书,等他醒来。
她自然是没什么睡意,闲来无事倒也看进去了,后知后觉的发现,他看的竟是笑话集,和在家中一样,书房里的书他都摸遍了,最爱的不是那些武功秘籍,而是少有的,且是她从集市上买回来的有且仅有几本的笑话集。
长青噗嗤笑出了声,却非是因为手里的书而笑,只是忽然想起曾有一次她心情不好,他背了一段笑话给她听,他向来都是沉默寡言的,连笑都很少,猛然讲起笑话来并不好笑,只是他那一本正经的表情和背诵笑话的语气印在了她的心里,自那以后,每看到一则笑话,长青都会自动代入他的脸,还有他讲过的那些并不是很好笑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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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