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洳仙越念越小声，到最后，声音几乎低不可闻。
推官耐着性子唤了几声，凌洳仙才却还是脑袋一垂一垂，似乎睡着了。
“小姐！”红玉焦急地想要把她叫醒。
“凌小姐，我想，我们两家可能要另外商定延续该份契约的日子了。”推官终于忍无可忍，倏然站起身，扬声说道。
凌洳仙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大嗓门惊醒，心下慌乱起来，才知道自己方才有些失态。
但事已至此，她在开口也无用，只好强压下心头的不甘，带着红玉回去了。
“可带回了契约？”
方一进门，凌洳仙就听得叔伯们问出这句话来，她皱起眉，“叫嚷什么？没了这盐业，我们凌家还能倒了不成？”
她才在主位上坐下身子，叔伯便嚷嚷开来。
“你这意思，是没有拿到契约？”
“可真是一点用也没有，还不如派旁人去！”
“够了！”凌洳仙猛地一拍桌子，“我才是凌家家主，你们这么有能耐，怎的坐不到这位置上来？”
坐在次位上的一个堂哥却叹了口气，“你这般刁蛮，凌家迟早会毁在你手里。”
“我如何做事，还由不得你指指点点。看来是要好好整顿家风了！”凌洳仙咬牙切齿，她招手叫来下人，“把他拖出去，诋毁家主，处以家法。”
那堂兄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拖了出去，一时间大厅里一片死寂，只听得到那人的哀嚎之声。
“你说，她这番行事出了岔子，没能把那契约签订下来？”凌素鸢把玩着长发，听到管家呈报上来的消息后，有些意外地站起身来。
“墨玉，按我吩咐拿几样东西，晚些我们去见见这位推官的夫人。”
听得吩咐，墨玉抱来了两三匹雪丝，还从库房里头挑了凌素鸢命人打造的镶银白玉簪，拿锦盒好生包了起来。
“晚膳时便回来。”凌素鸢叮嘱了一番后，便带着墨玉出了门，直奔推官府。
见着来人带着礼品，门房便没有拦着，瞧着凌素鸢气质清贵的样子，还特意唤人去通报了一声。
凌素鸢道过谢后，却表明自己是来见夫人的，门房颇有些惊讶，而后了然。
“那日见过白小姐，今日倒没觉得有几分生疏。”大夫人人未至声先到。不一会儿，就见一风韵犹存的女子端着步子款款走来。
凌素鸢含笑福了福身做足了礼节，“那日见着大夫人，心下便亲近的紧，今日便带上小玩意儿来叨扰了。”
她说着，叫墨玉把布匹拿去给夫人身边的侍女，自己却亲自拿着锦盒递过去。
“这……”大夫人笑着接过，却在打开之后大为惊讶。
“这簪子十分精巧，可是珍宝斋的饰品？”她拿起簪子，颇有爱不释手的意味。
凌素鸢却摇了摇头，稍显得意道，“这是小女自己画的图纸，命匠人巧手打造，京城独一份。”
她俏皮的回答让大夫人心下的戒备少了些许，笑容也多了几分真诚，拉着凌素鸢就要坐下，“难为你有心了。”
凌素鸢却了然，她那日在游园会上与其他女眷相交不多，偏偏被很多人看到她同郡主相谈甚欢，不得不让人多想。
她稍稍垂了垂眼帘，轻声道，“夫人若是喜欢，以后我若是得了什么新的饰品，都先拿过来呈给您看。”
见夫人明显心动的模样，她含笑接着道，“不过，小女有小小的要求。”
“你且说。”大夫人手里头还拿着那簪子，玉身入手温润，上头的镶银雕花精妙非常，让她难以狠心退回。
“小女想同推官说道一番盐业生意。”
果不其然，在凌素鸢说出这句话之后，夫人的脸色变了少许，带着探究地望向她，“这与我何干？”
“小女知道，夫人持家有方，更是推官大人的贤内助，一手操持生意，还要维持整个家，属实不易。”凌素鸢却没有回答她，反倒是说起了别的闲话。
凌素鸢话锋突然一转，“夫人可有意愿同我开戏楼？”
她含笑看着大夫人，凤目澄澈，后者抿了抿嘴，似乎是在斟酌凌素鸢话里的意思，没有回话。
“安平郡主有意向同我一起开座戏楼，我正想着要不要再找多几位姐姐，现下还没想好，只想到了夫人。”
凌素鸢见她还不明白，便轻轻地点了一下自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