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秀的表情瞬间就木了,就那因令候孤没及时要了她命的那种窃喜感,也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仆人在一旁战战兢兢地,哭丧着脸:“夫人,您说,这可怎么办啊!我,我那天还帮着填土了呢,这,这能不能找上我啊?”
“闭嘴!我还活着呢,也轮不着你们!哎呀,别站这儿自己吓唬自己了。那没准儿,它就是个意外呢?”兰秀下了床,忽然问到:“门外的人,你都打点好了?”
“嗯,嗯,花了银子了。”
“抓紧出去!我可告诉你啊,埋人这事儿,最近两天已经没人再提了。你可别再把事儿给我挑起来。另外,别一天天自己吓唬自己的。这城里头,阴阳先生又不是只有他一个。明天去找个,写两道符不就完事儿了嘛!”兰秀嘴上说得倒是很轻松,实际上,她自己的内心也是惶恐和不安的。
身旁的仆人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兰秀回头:“还杵这儿干什么?走啊?!别忘了,找个算命的弄道符来!”
仆人离开之后,兰秀一个人越想越害怕。
她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合十:“老天爷啊!我是为了保我肚子里的孩子才出此下策的。再说了,我也活得憋屈啊!年纪轻轻的就嫁了萧江。我,我那也是失手的,不过,他死了也算是解脱啊!还有,还有那个高氏,命不好,我让她去投胎了啊!我这也算是帮他们了!行行好吧,别吓我,别吓我!”
兰秀跪在地上,碎碎叨叨了半天。
说完了,偷偷抬起眼皮看看四周,发现没有异样后索性站起了身,依旧是自己安慰自己:“嗨,巧合而已。”
翌日,这令候府可是热闹了起来。为什么?暮天雪到了。
远远的,那萧川和萧宋两个人便眼巴巴地看着来路上的车马,一副望眼欲穿的样子。惹得萧漫不耐烦了起来!
“喂!我说你俩,暮天雪来,是和我玩儿的好不好?瞧你们俩那样子!就在这儿瞅,怎么,能瞅家里去啊!也不说巴结巴结我,哼!要我在一旁说点儿好话的,那...”萧漫的脖子,都快扬到天上去了,可结果自己说了半天,前头那俩家伙却全然没有反应。
“诶,起来起来起来!你俩竖叉叉地往这府前一站,谁还敢进来啊!真是的!”萧漫一翻白眼儿,用手拽了一下萧川的铠甲,硬生生地挤到了前面。
远处缓缓地驶来了一辆马车。
这马车并没有过多华丽的装饰,平淡无奇得很。比起这种寻常,坐在车里的暮天雪,便像那冬日里的一抹艳阳红蕊,为这荒莽的西番,增了一缕俏丽之色。
萧漫远远地看着那徐徐靠近自己的车辆,一脸兴奋地在府前跳了起来:“这是吧?肯定是!”于是,她双手并拢置于嘴旁,大声地喊了起来:“雪儿!雪儿!~”
暮天雪掀起了车帘幔帐,探出了头。一对儿杏核儿眼瞬间笑弯成了月牙,伸出手回应着:“萧漫!”
那一刻,西番这片土地,在阳光下四散洋溢着这几个年轻人的小美好。尽管四下黄莽天狼,也遮不住年少青春的弥漫和嚣张。
车夫在令侯府的门前勒了马。
萧漫提起裙摆急忙跑过去,却被身后的萧川抢先了一步。
“雪儿姑娘,好久不见,你比上次见,可是长高了。”萧川的脸有些红。这个令候府的二少爷在见到心上人的时候,一样是害羞和胆怯的。
“哥!”萧漫在身后不满地喊到。
“嗯?啊!我,我是想扶着雪儿姑娘下马!”说着,便伸出双手。
暮天雪愣了愣,莞尔一笑:“是川哥哥?”
萧川被暮天雪认出来,那脸上简直就像开了花儿:“是我,是我。呵呵~真是没想到,雪儿姑娘还记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