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人看来,王林的这几句话无疑是在和班父瞎聊天,可实际上,王林却是在暗指锅开水沸,事不宜迟。
而这锅开水沸一词,乃是哈市土话里的一句俏皮话,用东北话说的时候,其中的音调相当有趣。而此话的泛意指的是锅里的水烧开以后,就该放什么放什么,该干什么干什么,切勿因小失大,事后悔恨!
但是,在班家的家事上,则暗指班父该做点关于班家后代富贵荣华的事情了,而不是遵照菜谱,按照时间去熬一锅打底用的骨头汤。
只是班父能否闻弦歌知雅意,那就不得而知了。因为班文海请王林来当说客的事,班父根本就没有表现过他已经知道了的意思!
所以,王林的话音一落,眼下看似只有他一个人了然于胸,然后他就看着班父的后影,等待对方的回应。
没成想,拿起勺子搅汤锅的班父却说了一句:“水沸是因为灶火够旺,又不是熬锅巴必须要用的,你小子赶紧说吃什么,小心过了饭点不是滋味!”
王林心道:看来还得再直白一些呀!
想着如何开启主线任务,王林一时之间有些沉默,直到班父察觉到了气氛不对,正准备回头看他的时候,王林这才想到了办法。
他说:“班叔,您家的家传菜里最拿手的是啥呀?我听说是个厨子就都爱留一手,不知道我们这些人在临走之前,能不能尝到您的拿手绝活呀?”
班父面露诧异,扭头看着王林,好奇道:“你怎么知道这几天的菜里没我的拿手绝活呀?”
王林呵呵笑道:“您不也是刚知道我怕猪肉嘛!”
班父一愣,旋即哈哈大笑,“好,好!真是个好小子!”
王林:“呃.....您是在暗示我什么吗?”
班父说:“怪不得小海说你在哈市有一号呢!看来果然不虚!也怪我,总把晚辈当成孩子。要是没两下子,能在哈市北城立业出名嘛!”
王林眼睛一眯,试探道:“班兄是这么夸我的吗?他就没对您说过别的?”
班父继续搅着骨头汤说:“还能说啥!你这种后浪推前浪的年轻后辈,一句‘文不失风采,气不输楼兰’便足以囊括了。”
王林嘴角一抽抽,心道:看来班家是人皆有文采的传言果然不虚,连那么冷门的俗语他都知道!
想到这,王林问道:“班叔,我听班兄说您以前做过香料生意?不知道您以前倒腾过什么香料呀?”
王林话音一落,班父手中的勺子就是一停,锅里头被搅出小漩涡的骨头汤当时就哗啦一声,还泛起了一个小水花!
但转瞬之间,班父就很自然的回答道:“也不是什么正经生意!只不过是我跟着上一辈学厨的时候,去外地买调味的经历罢了!而且严格来说,买点花椒大料啥的也不算是生意。”
王林再次心道:看来班父年轻的时候真的有心经商,这也符合班文海当初说的那句话,班父做过香料,但后来不了了之!
可王林不解,为什么热爱香料的班武续却没有坚持呢?为什么连亲儿子班文海都不知道后来的结束原因呢?
“班叔,您这辈子就没点什么遗憾吗?”
也不知道为啥,王林这句话本能的脱口而出,像是潜意识想知道的致命问题,又像是突然尬聊的闲扯。
而这一次,班父第一次正式的转过头来,笑眯眯的看响了王林,有些花眼的双目之中,却充满了戒备之意。
看见班父的眼神,王林的心里头就咯噔了一声,心道:坏了,看来一句话没问对,让人家发现我心里有鬼了。
等下一秒,班父依旧用波澜不惊的语气,反问王林:“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个啦?这种问题不是应该找那种半截身子快如入的老头们扫听吗?”
对呀!为啥要问班父呢?难道这种充满怀念和感慨人生的问题、不是应该去寻找还有说换能力却无法逆转事实的将死之人吗?
再说了,这种问题不是应该由亲友去问一个人吗?或是被问者的小辈来抛出人生迷茫的请教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