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在何方,究竟还有没有活着。泪水无法抑制的落了下来,她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只知道非哭不可,像是要将五脏六腑都哭出来般难受。
入执,你可知道,支撑她活过这两年的唯一信念,就是你对她的爱。可谁来告诉她,她撕心裂肺的痛,并非因为你想夺回天下的谋略?
城门,在此刻被撞开了!兵士们情绪高昂的举着武器杀进了城。顿时喊杀声响彻云霄,她座下的马儿受到惊扰,竟然前蹄一抬,以电闪雷鸣之速奔进了天紫城中。
女儿——父亲的惊呼在此刻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听不真切。
她浑身上下只有一个念头,她要见入执,她要问他,他爱她,究竟是真是假?还是,他的爱也只是计划的需要?
她不知道他在哪儿,只能骑着马儿横冲直撞,突然一道身影吸引了她的视线。是他!东予琛,他站在天紫宫前,手执宝剑,映着金碧辉煌的宫殿,像一尊直立的神。
而在他的对面,云入执飘逸的身影潇洒的立在那儿,白衣上沾了些许血,分不清楚究竟是谁的。
她策马过去,竟清楚的看见东予琛初见她时的动容。寄陌,走开!他朝她大喊,她尚来不及反应,他已猛地窜上马,强行拉过缰绳朝城门外奔去。
熟悉的怀抱,温热的呼息中,此刻她竟然如此贪恋这种感觉。吸了吸鼻子,她任他带着她去任何地方,即使天涯海角。
那打杀声,似乎已经离得她好远好远,远得像是上辈子的事。
七、
像是终于跑累了,马儿一个踉跄,将她们翻下马来,东予琛紧抱着她,不让片草沾上她的衣袖。
没有摔着吧?他看着她站了起来,自己却赖在地上,懒洋洋的笑,一点也看不出他刚经历了一场血战。
如此轻易便逃出来,这倒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东予琛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解释说,她早知会有今天,所以这一路上她早安排好接应的人,不出半柱香时间,步允谦与杜将军也会来了。
她的心中升起一股怨恨,狠狠的推开他,是,你们为了天下,都能将她当成棋子,步步为营,云入执安排好了一切,丝毫不顾她的感受。你也是如此,只要她一个人傻傻的在痛苦难过……
她再也承受不了,狠狠的哭了出来。
不是这样的,在她的眼里,你比天下要重要许多。东予琛看着她的眼泪慌得不知所措,想抱她却又怕更惹她生气,叹了口气,他神情无奈的说,寄陌,你听她把上一次的故事说完好吗?
她不理他,照旧哭得淅沥哗啦。
两年前,父皇预感到自己时日不多,把她叫到了他的塌前,问她最大的愿望是什么,他都会满足她,以弥补小时候对她的疏忽。
她仰起梨花带雨的脸庞,脸上写着好奇。
他认真的看着她,一字一顿,你!她说她要娶你为妻!
她感觉到全身在那一刹那被震住了,忘了反应。
父皇知锦太子与她如同仇敌,一旦他日登基为帝,她定会死无葬身之地。父皇也察觉到这一点,所以才许她一个愿望,即使她要天下也行。可她要了你,当时快要过门成为云家媳妇的沈寄陌。父皇允诺他会给她一个满意的答案。当天晚上三更他就驾崩了。
她意识到哪里不对劲,这么说你是最后一个见过先皇的人?
是!他驾崩前告诉她,除非她发动变乱中,借机驱逐锦太子,强行娶你为妻,否则别无他法。他给她两年时间,如若她无心管理天朝,就趁这两年培植自己的势力,以便之后退了位,也能保身家性命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