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一直燃放到深夜仍旧没有止熄,尽情狂欢的人们注定是今夜无人入眠的。
肯特汗山上,也生起了一堆篝火,篝火的架子上烤着几只斑鸠,这是元琪儿打的,洗剥干净后便架在火上烤。篝火的火焰吞吐着火舌,斑鸠烤得滋滋冒油,一会儿便肉香四溢。
这里只有他们两人,静悄悄的只能听见柴火哔哔啵啵的声响。
“牧云,烤好了,尝尝我的手艺如何?”元琪儿将一只烤好的斑鸠递给了他。
斑鸠烤得焦黄喷香,但却一点儿引不起杨牧云的食欲。
“怎么?是觉得我烤得不香吗?”
“不是,”杨牧云摇摇头,“我怕......”
“怕什么?”
“我怕太师会派人寻上山来。”
“亏你还是个男人,”元琪儿睨了他一眼,“怎么心量这么窄?”
杨牧云苦笑,“你一晚上不回去,太师不担心你吗?”
“有时我一去大明好几个月,也没见父王担心呀!”
“这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你是跟我在一起的,太师很清楚。”
“那又如何?反正我们之间已经发生关系了。”元琪儿抿嘴一笑,“或许父王已经知道了。”
“啊?”杨牧云瞪大了眼。
“这层窗户纸终究是要捅破的,”元琪儿笑道:“既然害怕,就不要做呀!”
“郡主,”杨牧云脸色发苦,“是你勾引的我,可不能让我去背锅。”
“得了,”元琪儿白了他一眼,“你们男人呀,都是得了便宜卖乖的。明明占了女人的身子,却装的比什么都无辜......好了,不说了,赶快吃吧,不然这烤斑鸠就凉了。”
杨牧云呆呆的撕下一块烤得焦黄酥脆的皮肉,慢慢咀嚼起来。
“怎么样?好不好吃?”元琪儿一脸祈盼的问道。
“好吃......”杨牧云含糊以应。
元琪儿笑了,笑得很开心。
“琪儿,咱们吃完就下山吧?”
“急什么?等天亮下山也不迟。”见杨牧云又惊的张开了嘴,元琪儿补了一句,“现在过去,你不怕我父王见了盘问啊?等天亮了,那时所有人都喝得酩酊大醉,我们才好蒙混过去。”
“还是你想的周到......”杨牧云松了口气,忽然觉得这烤斑鸠变得很有滋味了。
......
“牧云,”两人吃完了烤斑鸠静静的坐在一起,望着山下依然没有熄灭的篝火,元琪儿呓语道:“真希望每天都这样,你我两人在一起说说话,看看夜景!”
“我不是一直陪在你身边吗?”
“不一样,”元琪儿微摇螓首,“我想让你心甘情愿的陪在我身边,再不去想别人,你能做到吗?”
“我若让你随我回大明,一生一世不再踏入草原一步,你能做到吗?”杨牧云反问。
“看来让你一心一意对我真的是太难了,”元琪儿叹了口气,缓缓闭上双眸,“好冷!牧云你抱紧我一些......对,就是这样......”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头一沉,竟然靠在杨牧云怀里睡着了。
两人紧紧依偎在一起,夜色越来越浓了,连山下的篝火也黯淡了下去。
杨牧云抱着元琪儿,心中却思绪万千,自己真的要陪着她在草原上生活一辈子吗?一想到这儿,他全身都泛起一股寒意。
他明白,每日虽和元琪儿游玩的惬意,但周围不知布置了多少人手在防备他脱逃。他是不可能脱身的,在别失八里城时素月就已经尝试过,要不是一武功更高的人出手相救,素月说不定已经成为元琪儿的阶下囚。那个救素月的人杨牧云已从她的身手看出是林媚儿。自己不想让她涉险,孤身去见也先,没想到她终究还是跟了来。一直忍着没有出手救自己,想是元琪儿防备太严,找不到机会。
希望她们两人都平安吧,杨牧云开始想念几千里之外的京师,还有更远的湖州。他已经整整三年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不知他们二老可好,没把他们接来京师,是自己不孝。还有周梦楠和紫苏,她们都已怀有身孕,怕是等孩子生出来,自己都不能见上一面了,真是遗憾。
元琪儿也很好,对自己是一往情深,可她的做法有些太霸道了。把自己禁锢在她的身边,不得一丝自由,就如笼中鸟一般。难道这一辈子受她摆布吗?
杨牧云想得头痛,困意袭来,也不觉得冷了。搂着元琪儿进入了梦乡,却没察觉到,怀内的佳人嘴角噙着一丝微笑。
......
与杨牧云同样满怀愁绪的还有朱祁镇,看着蒙古人狂欢的景象,他的内心很是抵触,便想远远的走开,却被守在外围的斡剌特人给拦住了,没有办法,他索性转到一个不大的土坡后坐了下来,这里看不到一丝他不想看到的场景。
“朱公子,原来你在这里,可让我好找。”说话的是原香,她挨着朱祁镇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