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光一闪,一柄雪亮的刀锋架在了蛎崎季繁的颈下。
众人一怔,刀生生止住。
“都退下,不然我就杀了他。”来人头上的斗笠压得很低,看不到面貌,但声音娇嫩,显然是个女子。
“你们还不赶快把刀都起来,”武田信广大声道:“你们要生生害死守护大人么?”
“武田信广,这里轮不到你说话。”土屋正平喝道。
“怎么?你们真不信我会杀了他?”那人握刀的手微一使劲,蛎崎季繁的颈侧便划出了一道血痕。
“全部给我退下!”蛎崎季繁颤声道。
众人只得收刀向后撤去。
“你要是敢伤了我们守护大人,定将你碎尸万段!”土屋正平边向后撤边厉声喝道。
那人笠沿稍稍向上一抬,“走,到内室说话。”说着拉开一扇推拉门,将蛎崎季繁推了进去。
众人稍稍靠前,那人手中的刀锋便是一紧,蛎崎季繁吃痛,便大声叫道:“谁都不要跟过来。”
众人面面相觑,只得顿步不前。
进到内室,那人迅速关上了推拉门。
“阁下想怎样?”蛎崎季繁的心一紧,“有话好说,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千万不要伤我性命。”
那人撤去架在蛎崎季繁颈下的刀说道:“蛎崎守护,我没有恶意,只是想与你商量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蛎崎季繁定了定心绪问道。
“现在虾夷人到处烧杀抢掠,蛎崎大人想击退他们么?”
“想,当然想,”蛎崎季繁皱着眉头说道:“只是虾夷人太多了,我这里人手有限,自保尚且不足,如何能击退他们呢?”
“我这里倒有一个主意,可以帮蛎崎大人击退这些虾夷人。”
“阁下有办法么?”蛎崎季繁额头微微一抬,“赶快说来听听。”
“蛎崎大人,”那人说道:“虾夷人倾巢而出,其内部必然空虚,而虾夷人的首领胡奢魔犬父子并没有部众一起出征。如果蛎崎大人派一支精锐直捣虾夷人的巢穴,擒杀胡奢魔犬父子,那么虾夷人将不战自溃,而花泽馆之围也就自解了。”
“你说的轻松,”蛎崎季繁微微摇头,“胡奢魔犬父子的巢穴极为隐秘,又如何去找寻?”
那人的斗笠微微抬了抬,“如果我知道他们的巢穴在哪里呢?”
“你?”蛎崎季繁眯起了眼,“你是虾夷人?”
“不是,”那人道:“但绝不是你的敌人。”
“你是什么人我完全不知道,方才你还以我的性命要挟我的部下,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如想要你的性命,易如反掌,又何必跟你啰嗦那么多废话,”那人淡淡的说道:“花泽馆之危能不能解,全在蛎崎大人一念之间。”
蛎崎季繁沉吟片刻,“这么大的事情,我得和我的部下商议才能答复阁下。”
“可以,”那人说道:“我就待在这里,蛎崎大人现在就可以出去,如有了结果便立刻知会我。”
“哦?”蛎崎季繁眉毛向上挑了挑说道:“阁下不担心我命部下进来杀你么?”
“我既然敢来,便是有所凭恃,你和你的人伤不了我,”那人说道:“况且你这样做了,就会失去擒杀胡奢魔犬父子的机会,而花泽馆也仍然陷在危险之中而不得解,孰轻孰重,蛎崎大人还是能掂量得清的。”
......
蛎崎季繁出来后,焦急等在外面的一众部下方松了一口气。
“那个刺客呢?”土屋正平欲持刀进去,却被蛎崎季繁喝止。
“我有大事与你们商议,不要再旁顾其他了。”
一众部下围在他身边,蛎崎季繁把那人的话复述了一遍,末了说道:“如何,此事可行吗?”
土屋正平首先跳起来说道:“那个刺客一来就欲对守护大人不利,他的话如何信得?”
武田信广却道:“他想杀守护大人的话,方才便做了,又何必再放守护大人出来与我们见面?”
“你的意思是要守护大人依照那个人的鬼话行事?”土屋正平怒目圆睁道。
“那个人的话未必是假,”武田信广说道:“现在我们被虾夷人重重围困,打又打不退他们,守又不是长久之计,行这一步棋未始不是一条出路。”
“这一步棋要是行错了呢?”土屋正平目光盯着他问道:“你想要守护大人担负未知的风险么?”
“守护大人,”武田信广朝着蛎崎季繁深深一躬,“我愿率领所属武士去承担这一风险,如果失败了,当剖腹以谢守护大人。”
蛎崎季繁目光看向自己的心腹佐木一郎,只见他说道:“那人的话可不可信可以一试,既然武田君如此执着,不妨就由他带队好了,如果真的能成功斩获胡奢魔犬父子的话,那么不也是守护大人的功劳么?”
“嗯,”蛎崎季繁点点头,“既如此,武田君,那你就随那人去好了,不过我这里可抽调不出多余的人手给你。”
“我不需要守护大人座下一名武士,只要求带我所有部下就成。”
“你手下只有五十名武士,需深入虾夷人的巢穴面对胡奢魔犬父子,不嫌少么?”蛎崎季繁说道。
“我也带了五十名武士,”安藤美姬站出来说道:“我愿和他一起冒这个险。”
“安藤小姐,”武田信广心里一阵感动,嘴上却劝道:“这太危险了,你......”
“我不是为了你,也不是为了花泽馆,”安藤美姬打断他的话道:“而是为了解家父之围。你不要会错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