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先究竟意欲何为呢?”
“臣也不知,”于谦微微摇头,“或许是阿噶多尔济难以驾驭,使也先不得不除去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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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田峪之战后月余,京师的紧张气氛逐渐缓和了下来。一日朱祁钰上完朝后,来到长宁宫中逗弄才刚两岁的儿子。
朱见济刚学会走路不久,还不会说话,见到父皇时呀呀的晃动着小手。
朱祁钰一把将他抱了起来,在他嫩嫩的小脸上亲了几口。
“皇上今日看起来兴致很高,”李惜儿笑着说道:“看来大臣们没怎么烦皇上。”
朱祁钰嘿嘿笑了几声,“只要不出什么大事,他们要闹就随他们闹去,朕就只当没有听见好了。”
“也是,”李惜儿道:“鞑子不进犯京城,其它小事用得着让皇上劳心么?”
“在你这里朕才觉得轻松些,”朱祁钰叹道:“那些大臣啊,一个比一个会耍心眼,要让他们老老实实给朕办差,真是难如登天。”
“难怪皇上会那么倚重成敬,只有他在皇上面前还算老实。”
朱祁钰笑了笑,“以前朕总是感到很奇怪,为什么当年皇兄那么信任王振......”
“现在呢?”
“现在总算明白了,”朱祁钰轻叹一声,“只有王振不会骗他。”
“皇上这话未免有失偏颇了,”李惜儿道:“若不是王振怂恿,当年太上皇安有土木之败?”
“你错了,”朱祁钰道:“一心要御驾亲征的是皇兄,而不是出于王振的怂恿,恰恰相反,王振是一直劝阻皇兄的。”说着摇了摇头,“把罪过全部安在一个太监头上,真是可笑!”
两人正说着话,一名宫女进来禀道:“皇上,娘娘,成公公来了,要见皇上。”
朱祁钰闻听皱了皱眉,“又是他,就不能让朕轻省一会儿么?”
“或许成公公有什么大事,”李惜儿道:“皇上还是去见见他吧。”
“嗯,”朱祁钰颔首道:“让他进来。”
......
“老奴见过皇上,贵妃娘娘。”成敬一进来就跪下叩首。
“起来吧,”朱祁钰乜了他一眼,“能劳动你成公公来见朕,应该不是小事,说吧!”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成敬笑道:“皇上,杨牧云回来了。”
“谁?”朱祁钰眉毛微微一挑。
“皇上,杨牧云就在乾清宫外候着。”
“他回来了?”朱祁钰哼了一声,“可真不容易啊!”说完又去逗自己的儿子。
“皇上不见见他么?”李惜儿问道。
“就让他在那儿候着吧!”朱祁钰道:“朕不想见他。”
“皇上还在为他救回沂王的事而怨念未消么?”
朱祁钰没有吭声。
“皇上,”李惜儿言辞恳切的说道:“臣妾知道他屡次忤逆圣意,可这个人毕竟对皇上有恩......”
“要不是念着过去的那点儿恩惠,朕早就将他贬得远远的,”朱祁钰沉着脸道:“朕投桃报李,而他呢?”
“皇上乃是天子,心胸应广阔如海,”李惜儿劝他道:“怎能跟臣下一般见识,皇上还是去见见他吧!”
朱祁钰瞥了她一眼,“你这么向着他说话,莫非是你的那位好姐妹托你为他求情。”
“臣妾只是觉得这个人还有些用罢了,”李惜儿道:“你年轻,为人率真,总比那些对皇上阳奉阴违的官场老油条要好些。”
“也罢,朕就纳爱妃之言,去见一见他。”
......
“臣叩见皇上。”杨牧云一见朱祁钰到来,跪伏于地,头压得低低的。
朱祁钰嘴角撇了撇,“你总算回来了,没怪朕不去迎你吧?”
“臣不敢。”
“朕听说苗人待你很好,你都在那里娶妻生子了,还回来作甚?”
“臣是大明的臣子,不能违心做有违圣命的事。”
“你违逆圣命的事做的还少么?”朱祁钰冷笑,“朕倒觉得你还是待在苗地的好,你这么大本事的人朕可是用不起。”
“臣知罪,请皇上宽恕!”
朱祁钰眼皮微抬了抬,“哦?你有罪么?都有什么罪?讲出来让朕听听。”
“臣做了很多皇上不高兴的事,”杨牧云说道:“臣不该帮太上皇和沂王回返京城的。”
“为何?”
“因为皇上不愿意见到他们。”杨牧云直言不讳。
“你怎么知道朕不愿意见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