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朱骥想了想道:“那鞑子太后对他以礼相待,看起来颇有招揽之意。”
“唔......那牧云是什么态度?”于谦问道。
“岳父大人,”朱骥沉默了片刻,“皇上把牧云放逐到漠北不闻不问,长此以往,我怕牧云的心态会起变化。”
于谦叹息一声,“是皇上有负于牧云,而非牧云辜负朝廷。”
翁婿两人正嗟叹时,忽然属官来报,宫里来人了。
来的是个小太监,他一见于谦便道:“于大人,皇上宣您入宫, 快随我走吧!”
“哦?”于谦一怔,“现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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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入乾清宫,于谦便见到了陈循和商辂,而朱祁钰一脸的凝重。
“皇上,您夤夜召臣前来,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吗?”于谦朝朱祁钰施了一礼问道。
朱祁钰冲商辂瞥了一眼,后者会意,向于谦讲述了在蒙古汗廷的所见所闻,末了道:“于大人,漠北各部现已臣服于萨穆儿琪琪格太后,威势不下于也先在世之时,您需早做布置啊!”
“哦?”于谦眉头一皱,“鞑子太后是想对我大明再动刀兵吗?”
“她明知皇上不会答应,还提出如此苛刻的条件,就是要找借口再次侵袭我大明,”商辂说道:“此女智谋不下于乃父,不可不防!”
“杨侍郎在她那里,对此有何评价?”于谦问道。
“这......”商辂目光有些闪烁,转向朱祁钰道:“据臣观察,鞑子太后对杨侍郎很是亲近,杨侍郎对她也很是恭敬!”
“呵,”朱祁钰冷笑一声,“你的意思是说他有些乐不思蜀了?”
“商大人,”于谦沉着脸道:“杨侍郎年纪虽轻,但对皇上,对朝廷忠心耿耿,之前也先入侵,也是他设法让宁千户回来示警,才挫败了他们的攻势......”
“于大人,”这时陈循开口说道:“此一时,彼一时也,杨侍郎在离开大明日久,安知他现在是否还会把皇上放在心上?”
“陈阁老若有疑问,大可以请皇上下一道圣旨,将杨牧云召回,以表其心迹。”
......
“好了,”见两人因为杨牧云的事争论起来,朱祁钰大为不悦,“朕让你们来是讨论如何应对鞑子太后的,还是说一说接下来该怎么办吧?”
“皇上,”于谦说道:“那鞑子太后刚刚掌权,地位还不太稳固,至少一年之内她是不会派兵侵我大明的。我们除了增强京畿以北长城各口驻军外,还得加强对辽东女真人的控制。”
“还有一处我们也不能忽视,”陈循说道:“那就是朝藓,也先在朝藓布置了自己的傀儡,我大明得将他们一窝端掉!”
“嗯,”朱祁钰点点头道:“是时候该解决朝藓问题了,宁阳侯的军队不是进驻了义州吗?朕会命他直取汉阳,解决掉这个后患!”
“皇上,若宁阳侯拿下汉阳,接下来怎么办?”陈循问道。
“把朝藓并入我大明,设立布政使司,依照内地治理,如何?”朱祁钰的目光看向他们。
“这......”三人互相看了看,还是陈循先开了口,“皇上难道忘了,太祖在位之时,将朝藓列入不征之国,其僻在一隅,得其地不足以供给,得其民不足以使令。想当年太宗征安南,收其地设为郡县,可安南人年年反叛,空耗我大明无数财力军力。后于宣德三年不得不弃之......由朝廷直接出面管辖朝藓,非上策,请皇上三思!”
“于爱卿,你认为呢?”朱祁钰想听听于谦的说法。
“皇上,”于谦说道:“若您坚持收朝藓之地,就得派驻军队,那里三面临海,南有倭寇,北连女真,非十万大军不能定,而军队粮饷皆由内地输运,光此一项,就得耗银百万......”
一听于谦说起钱粮,朱祁钰立马头大,当皇帝的都希望臣下少伸手要钱,多办事。可偏偏是一道圣旨下去,兵部、工部、吏部一齐伸手要钱,户部叫苦连天,弄得他这个皇帝焦头烂额,因此一听到臣子们算起经济帐,他就心里怯的慌。
“唔......于爱卿不必说了,”朱祁钰看着陈循,“陈爱卿的上策是什么?”
“皇上,”陈循说道:“朝藓文风制度皆出于我大明,其臣民百姓也多心向我大明,只要我大明扶植一位对皇上忠心的朝藓王,则辽东以东再无忧矣!”
“依陈爱卿看选谁合适呢?”
陈循目光一转,“京城内不就有一位吗?朝藓首阳大君李瑈,他率军抗击过也先,又跟朝藓权臣李瑢、金宗瑞不睦,只要我大明倾力帮他,他如何能不对皇上死心塌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