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主事,感觉如何?”赵炫明来到杨牧云身边,脸上似笑非笑。
“还好还好,”杨牧云苦笑,“只是一些公文的头绪还理不清楚。”
“一回生二回熟嘛,慢慢就能上手了,”赵炫明向他桌上瞥了一眼,轻慢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杨主事的字写得还是不错么,”他伸手拈起杨牧云撰写的宣纸瞄了瞄,不由捋须颔首道:“文理清楚,重心明确,杨主事莫非以前在哪个衙门做过文书?”
“惭愧惭愧,”杨牧云赧然道:“晚辈以前在锦衣卫镇抚司是做捕匪缉盗的,这整理文案的事,还是头一回做。”
“杨主事原来是锦衣卫?”赵炫明闻听身躯一震,脸现惊异之色。
这时,门帘一掀,陆裕林身穿一白鹇补子的青色官服走了进来。
“陆大人。”赵炫明对着他深施一礼。
“唔,”陆裕林只淡淡的暼了他一眼,就转向了杨牧云,“杨大......杨主事,在这里做的还习惯么?”
“陆大人,”杨牧云站起来向他施了一礼,将写好的文稿向他递了过去,“下官初来乍到,有很多东西还须向大人和几位前辈请教。”
“嗯,嗯,”陆裕林看了赵炫明一眼,“这是杨主事做的么?很不错呀!”接着又赞了几句,转向赵炫明说道:“杨主事初来,你和黄主事要多帮着他些,明白么?”
“下官明白,请大人放心。”赵炫明心领神会的说道。
只有黄善亭大睁着一双老眼不明白陆郎中为何对一位新来的少年主事如此客气,赵炫明走过去俯下身在他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黄善亭脸上的皱纹抖了几下,对着杨牧云瞥去一束惊异的目光。
“我这双老眼也真是花了,”黄善亭喃喃自语道:“怎么连他官服上的五品熊罴补子也没看出来?”
陆裕林又跟杨牧云说了几句话,便退出去了。
杨牧云发现,不但陆郎中,就连黄赵二位主事对自己也和善多了。
......
也不知埋头忙了有多久,等杨牧云再抬起头时,日已西斜,黄赵二位主事已开始整理自己的案牍。
“杨主事今天的收获看起来还是蛮大的么!”黄善亭呵呵笑着来到他案前,“明日杨主事不妨向陆大人讨一个书吏,这样办起差来也方便些。”
“多谢前辈提醒。”杨牧云拱手谢道。
“杨主事不必客气,都是同僚么,”黄善亭看了看窗外,“现在已到了放衙的时辰,杨主事回去好好休息,明日还得早些来上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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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部衙门口,两位身穿浅青色云锦服的锦衣卫紧盯着门口的进出人员。
“达哥,你说那位从南司新调来的千户大人进去也有许久了,怎么还不见出来?”说话的锦衣卫年约二十八九岁,下颔尖尖,两眼细长,说起话也尖声细气。
跟他在一起的就是领杨牧云入宫的锦衣卫百户门达,只听他哼了一声说道:“你懂什么,杨大人是去兵部当差去了,你以为是去喝花酒么?”
“去兵部当差?”那锦衣卫惊讶道:“这位杨大人怎么顶着锦衣卫千户的头衔去当兵部的差?”
“跟你小子说不清楚,”门达乜了他一眼说道:“杨大人办的是皇上交待给他的差事,懂么?”
“唔......”那锦衣卫似懂非懂,不再吭声了。
就在这时,门达眼睛一亮,说道:“杨大人出来了。”
......
杨牧云神情有些疲惫的出了兵部大门,“大人——”,他不禁一愕,循声望去,只见门达领着一位二十八九岁的锦衣卫军官向自己迎了过来。
“门兄,你怎么来了?”杨牧云惊讶的问道。
“奉马指挥马大人之命,下官是专门陪护大人左右的,”门达一指身边的锦衣卫军官,“这位是锦衣百户逯杲。”
“逯杲见过千户大人。”那位锦衣卫军官上前对着杨牧云躬身一揖。
“大人辛苦了,”门达笑着对杨牧云说道:“您初来京师,属下理当给您接风洗尘,还请大人不要推辞。”
“门兄,逯兄,”杨牧云眉头微皱,说道:“本官已从北镇抚司调到了兵部,怎好再叨扰两位。”
“大人这话说的就见外了,”门达一笑,“您不管调到了哪里,都还是北司的千户,都还是下官的直属上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