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胖女人也嗲声嗲气的说道:“这一路上可累死老娘了,是得找个地方好好歇歇了。”
瞎子父女没有理她,自顾一步步向前走去。
“爹,”小姑娘的明眸一亮,“前面有一个茶寮,我扶你过去那里歇歇吧。”
瞎子点了点头,紧绷的面相上痛苦的神色略微松弛了一些。
......
“几位,里面请!”茶铺里的老公公笑眯眯的将他们一行人请了进来。抽起肩膀上搭的抹布在一张桌子上抹了抹。
茶铺是由一个凉棚子搭就,其中摆放的桌凳也都是些粗陋之物。三人一路行来,又渴又累,也没太在意这些。
待他们坐定后,老公公端来一大壶茶,三个粗瓷大茶碗一字排开,一一沏上茶水,笑着说道:“三位,请慢用。”便转过佝偻的身子下去了。
小姑娘看着坐在对面的胖女人,皱了皱眉:“你去那边桌子坐行不行?为什么非得给我们挤在一块儿?”
“哟,妹子,”胖女人被她一顿挤兑,也不着恼,隆起满月般的笑脸说道:“好歹我们也是共患过难的,出城的时候我也帮过你们,怎么,现在翻脸不认人了?”
“琳儿,”瞎子轻咳一声,“我有些渴了,端一杯茶给我喝。”
“是,爹爹。” 叫琳儿的小姑娘狠狠瞪了胖女人一眼,好像很不喜欢此人。
胖女人一笑,不以为意,却冲着瞎子说道:“前辈也是萨喀巴大师请来的么?”
瞎子啜了一口茶,像是没有听到,没有答话。
胖女人仍是自顾自的说道:“前辈父女出手有些早了,要是我们四人同时出手的话,那人准讨不了好去,说不定现在东西也已经到手了......”
她说的滔滔不绝,瞎子父女二人充耳不闻。
“爹,”琳儿轻声问道:“我们待会儿要去往哪里?”
瞎子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前辈,事情虽然没有办成,但好歹命留下了。俗话说的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胖女人仍在喋喋不休,琳儿一怒,正待呵斥,却被瞎子一把拽住。琳儿见爹爹对自己微微摇首,刚到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
“琳儿,”瞎子用低得只能他们二人听到的声音说道:“待会儿喝完茶你就走吧?我想在这里静静的待一阵子......”
琳儿脸色一变,“爹,你这是什么意思?”
瞎子长长一声叹息,良久方道:“爹是东厂的人,死也是东厂的鬼,这个身份一辈子也洗脱不掉了。这次行动没能成功,上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你不是东厂的人,还是快快离去的好,免得被牵连上......”
“爹,”琳儿怆然说道:“我是您的女儿,哪儿有丢下您私自离开的道理,我生要守着爹爹,死也要跟爹爹一起......”
“你......”瞎子涨红了脸,却不知说什么好,连连咳嗽不止。
“他们竟然是东厂的人......”胖女人暗暗吃惊,但脸上却不动声色。
就在父女二人争执的时候,就听老公公的声音在外面说道:“客官,你这是打哪儿去呀?”
三人的目光一齐向外面看去,只见一个十五六岁的俊秀少年站在茶铺外面跟老公公说着话。
“是他?”三人心里一起说道。瞎子虽看不见,但耳力极好,只要听过一个人的声音就再也不会忘记。那个少年正是杨牧云。
“老人家,”杨牧云一拱手,“请问白檀山流云庄怎么走?”
“白檀山流云庄?”老公公想了想说道:“一直向正东走,过一条河,再走二三十里便是。”
“多谢老人家,”杨牧云又问道:“老人家可看到一大一小两人从这里路过?一个长得又高又大,一个又瘦又小......”
老公公摇摇头,“从一大早到现在,只有一辆马车从这里驶过,这人么,还真没有。”
“马车?”杨牧云蓦然想起出城时远远看去好像有一辆马车先他一步驶出城门,莫非他二人就在那马车里?心中一动,便对着老公公拱拱手,“哦,那多谢了。”正欲接着赶路。却被对方给叫住了,“客官,从这里到白檀山流云庄,少说也有七八十里路呢!您不如来小店喝口茶,再行赶路可好?”
“唔......”杨牧云正待拒绝,忽而转念一想,自己对白檀山流云庄的情况不甚熟悉,说不定这位老人家知道一些,不妨向他详细打听一下,当即一拱手,“如此叨扰了。”
待杨牧云走入茶水铺子,一眼便看见了那对瞎子父女和胖女人,心里不由一惊,“他们怎么会在这里?难不成他们也是准备去白檀山流云庄的么?”见小姑娘和胖女人的目光也盯向自己,忙垂下头,找了一张桌子坐下。
老公公沏了一壶茶给他端了来,便下去了。
杨牧云惊疑不定的倒了一杯茶,还未品啜,就见那胖女人扭动着令人心悸的腰肢移了过来,一屁股坐在他对面的一张木凳子上,只听“嘎吱”一声,凳腿欲折,他的手也轻轻颤了一下。
“小兄弟,”胖女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直欲滴出水来,声音甜的发腻,“我们又见面了。”
“嗯?”杨牧云没敢看她,神态自若的说道:“我们见过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