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宋公子一说,看来找这两味药材甚难,”林媚儿对宋平所说之人产生了兴趣,“见见此人倒也无妨。”
......
一辆驰向城西的马车上,坐着林媚儿和宋平夫妇,车外,阿列克赛迈开大步不疾不徐的跟着,他身高腿长,跟在奔驰的马车后面毫不费力。
林媚儿从宋平口中知晓了女子的名字,叫蝶雨。
“蝶雨?这名字风尘味儿怪重的,”林媚儿细长的眉毛微微蹙起,心中暗道:“而且人又长得妖娆妩媚,难怪被人当成风尘女子当街调戏。”
听蝶雨说,她听闻城南的万福客栈住进来一位准备西去的珠宝首饰商人,所贩运的都是当下流行的新货,便与几位要好的闺阁密友一同前去。或许她的姿色在几人当中尤为出挑,便受到几个登徒子的觊觎,这才发生之前的一幕。
“戚夫人她们赶过来报信,我便赶紧带人去了,”宋平显得有些后怕,“要不是林公子出手,后果不堪设想。”
林媚儿又跟他们客气了一番。
宋平掀开车窗上的帷布,向外看了看,那个阿列克赛还在后面大踏步的跟着。
“这个色目人高大魁伟异于常人,林公子是在哪里找到这样的手下?”宋平问道。
“他不是我的手下,”林媚儿淡淡道:“他是我......我朋友的一个仆人,而正是他,急需药物救治。”
“哦?”宋平眉毛一扬,“那令友也定非常人喽,不知可否方便说出他的名讳?”
林媚儿迟疑了片刻,方启口说道:“他姓杨,叫杨牧云。”
“杨......杨牧云?”宋平夫妇互相对视一眼,脸上现出吃惊的神色。
“怎么?”林媚儿见他们脸色怪异,便问:“你们认识他?”
“不、不认识。”宋平夫妇同时摇头。
马车在城西大街一处较为僻静的地方停了下来。林媚儿下车抬首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不大的一间店铺,门楣挂一横匾,上书“青囊阁”三个字。天色已黑,药铺也已打烊。所以显得周围有些冷清。
宋平夫妇引着林媚儿来到药铺旁侧,打开一个小门。
“你在这里守着。”林媚儿吩咐阿列克赛,然后与宋平夫妇进了这道侧门。
居庸关城的很多商铺都是这样,前铺后院,后面一般都是店主和其家人居住的地方。
宋平夫妇年纪尚轻,没有孩子,而且上无老人,只有他夫妇二人居住在这后院之中。
后院有两进,宋平领着林媚儿来到后边院的一个厢房前站定。
宋平深吸一口气,正了正衣襟,方走上前拍门,“老先生,老先生......”
“这是十数日前我与相公在街上碰见的一个疯疯癫癫的老头子,”蝶雨向林媚儿解释道:“当时我家铺子门前躺倒了一名乞丐,其肚大如鼓,不知是生是死。我正欲叫人把他拖走掩埋,可相公他不同意,非要去救他,正在我俩相持不下之际,那个疯疯癫癫的老头子就晃晃悠悠的过来了,他先是绕着乞丐走了一圈,掀开其眼皮看了看。然后......”一副恶心作呕的样子,“他抓起路边的狗屎竟然往那乞丐的嘴里塞去,接着又灌了些水,说也奇怪,那乞丐居然醒了过来,呕吐了一地的污秽之物,鼓起的肚子也收了回去。又过了一会儿,便站起来摇摇摆摆的走了。”叹了口气,“相公深以为异,便把他领入家中供养起来,唉......”似乎一言难尽。
这时宋平返回来脸带歉意的说道:“老先生像是睡下了,林公子你看......”
“一个老叫花子,供养了他几日,他倒拿起架子来了。”蝶雨柳眉一竖,走上前去。
“娘子你......”宋平话还未说完,就听“砰”的一声,门被蝶雨一脚给踢开了。
宋平苦笑了两声,向林媚儿做了个请的姿势。
......
屋里没有一点儿灯光,也没有生着炭火,显得生冷异常,根本不像有人住的样子。
蝶雨回过头来,瞪视着自己的相公,“人呢?”
“人不在?”宋平一惊,上前几步,目光向四下里扫去,屋里空空荡荡,确实没有人。
“这,这......”宋平瞠目结舌,一时怔在了那里。
“那老儿骗吃骗喝,还不告而别,”蝶雨埋怨相公,“这都是你揽的好事,不但费了好几坛子药酒,还耽误了林公子寻医问药......”看向林媚儿时一脸歉疚,“林公子......”见林媚儿抬起额头,目光向上扫去。
她听到了一丝细微的鼾声,声音很轻很轻,常人根本无法听到。鼾声是从上面传下来的,她眯起眼,只见屋顶房梁上躺着一个人,一动不动,似乎睡着了。
宋平夫妇循着她的目光也看到了那个人。
“是他,”宋平面带喜色,“原来老先生没走。”长吁了一口气,行至房梁的正下方,拱手作揖道:“老先生......”连喊几声,上面的人纹丝未动,鼾声却越发响了起来。
“别叫了,”蝶雨乜了他一眼,“再叫他也不会睬你,赶快搬一架梯子,上去把他揪下来。”
“不可无礼。”宋平忙摆手让她噤声,正待再说。陡见人影一闪,林媚儿纵身腾空跃起一丈多高,轻轻巧巧的落在了房梁上,姿态优雅之极。
“前辈......”林媚儿向着那人拱手一礼,朗声说道:“在下有一朋友身患重症,危在旦夕,还望前辈不吝出手相救。”
那人鼾声一顿,喉咙里咕哝了一下,身子一翻,侧了过去,给了林媚儿一个脊背。
“这个人还挺端架子。”林媚儿见他不理睬自己,心中不悦,一时拿他无法,便又纵身跃了下来。
“林公子好俊的身手。”宋平赞道。
“宋公子,”林媚儿问道:“这位前辈我唤他不醒,你可还有什么其他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