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溪镇西边一处宅院中,刘元打开了书房的门,揉了揉额头,站在那里,吹着夜晚的凉风,慢慢闭上了眼睛。
“今天可有人来拜访?”
旁边一位中年男子,悄无声息地出现,犹豫了一下,恭敬道:“有,是应无心身边的一位老者。”
“说了什么?”刘元依旧闭着眼睛,身子微微晃动,摇摆着自己的老腰。
“说请您晚上过去,鉴阅话本。”
“准备晚饭吧,吃完出去散步消食,正好去应无心那里。”刘元睁开眼睛,抬脚往外面走出来。
中年男子赶紧去搀扶,“另外今天桃溪镇发生了一件事情,应无心的话本抄录的时候,被人有意泄露了,如今整个镇子都传遍了。”
“无妨。”
中年男子咬牙,再次开口道:“老爷,很多文家和读书人看了话本,都说不好,您要不先看一下,再决定今晚去不去?”
说着话,一卷稿子递了出来,放在了刘元的面前。
刘元看了一眼,停下了脚步,松开了抓扶男子的手,把自己的手背负在后,仰望着头顶黑暗的夜空,淡淡道:“从民啊,你在刘家待了多久?”
“二十九年八个月。”中年男子恭敬道。
“那你应该很清楚我的规矩,答应人家的事情,就一定要去做,没有经过主人的允许绝对不会看人家的话本,为什么今天这两条规矩你都破了?”刘元疾言厉色道。
从民慌乱地跪在地上,双手举着稿子,痛声道:“老爷,实在是这话本质量太差,小的怕您去了会玷污自己的名声啊?”
“胡说,言而无信,才会让人名誉扫地,说吧,你收了人家多少好处,才执意要阻止老夫今夜去应无心那里,我虽然老,还没有糊涂。”
“老爷,小的知道错了……”从民惊慌起来,连忙磕头求饶。
刘元脸色阴沉,不怒自威,一声冷喝道:“来人,拖出去,家法伺候。”
一边的走廊中,两个青年下人出来,拖着从民就往侧院走。
“老爷,老爷,我知道错了,可是我真的是为您着想啊……那话本真的很差。”从民哭喊着大叫。
刘元低头,看着地面的一卷稿子,慢慢弯下腰捡了起来,握在手里,片刻后摇头一声嗤笑,“刘元啊刘元,你也老了。”
面带笑容,刘元拿着稿子,直奔前院走去。
吃了饭,叫了两个随从,刘元出了院门,往南水客栈走去,一路上街道两边灯火通明,人流拥挤,热闹非凡。
不少酒楼内更是传来了吆五喝六的声音,茶肆中客人热烈交谈,话题不外乎应无心以及他的话本有多烂。
刘元看着那些衣着鲜亮的客人,脸色平静地走过。
“刘老——”
那些客人看到,立刻起身行礼,恭敬叩拜,刘元淡淡点头,继续往前走,速度不快也不慢,神色如常,没有一点变化。
一路走过几条长街,多是如此场景,一直到了南水客栈前,才有所减少。
“好大的手笔,不知又浪费了多少民脂民膏。”一声叹息,刘元走进了南水客栈的后门,里面的院落中,还有三位老者,分别是水国王墨,木国岳长青,火国西德文。
“你们路上也遇到了?”刘元笑问道。
三位老者都点头,王墨更是愤然道:“何止路上,家里我也遇到了,给了足足五百两银子,让管家把话本送到我面前,真是财大气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