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有间酒肆后寿王没有上二楼雅座,而是选在一楼散座里寻了个合适的位置坐下。
旋即就有穿着鲜亮,年轻貌美的女店小二过来招呼;“这位客官,您要吃点儿什么?”
女店小二的声音清亮,甜美,听在耳朵里觉得甚是舒坦。
寿王已经不是头一次来酒肆了,故此很自如的说出了几道菜;“蜜汁河豚,琥珀冬瓜,八宝鸡,还有豆芽排骨汤。另外来一壶蓝桥风月,两张葱油饼。”
“客官请稍等。”女店小二给寿王倒上茶后就扭着婀娜的腰身走开了,于是寿王就一边喝茶一边等着上酒菜。
马上就到正中午了,故此酒肆里格外的热闹,不管是一楼的散座还是二楼的雅座几乎是座无虚席。
寿王等了好一会子他要的酒菜菜陆续上齐了。
原本有些沉闷的心情因为可口的吃食跟诱人的美酒逐渐抵消,如此寿王的心慢慢的晴朗起来。
他在这里自斟自饮,同时他也在有意无意的听着旁边客人们的说长道短。
寿王的邻座坐了两个衣冠楚楚,年纪轻轻的郎君。
他们一高一矮,他们一边在这里吃酒一边畅谈这彼此感兴趣之事。
就听高个子的郎君手持酒杯,眉飞色舞道;“你可知最近怡红院的花魁换人了?”
矮个子郎君稍微愣怔了一下道;“我最近手头有些紧吧,故此没能去怡红院逍遥。我记得怡红院的花魁是念奴娇,那姑娘可是高傲的很,她看的不是客人的银子,而是才华,能入得了这位念姑娘法眼的那可是寥寥无几啊!”
高个子郎君抿了一口酒,然后道;“念奴娇的花魁之位已经被一个叫尹凤舞的姑娘取代了,这位姑娘正月十六开始接客,也是只卖艺不卖身,听刘衙内说这位凤舞姑娘那可是比念奴娇漂亮数倍呢,月亮里的嫦娥在这位凤舞姑娘面前那可都要含羞败走呢。”
“果真如你说的那般好看吗?”矮个子郎君顿时来了兴致。
高个子郎君道;“我自然不会诓你的,这位凤舞姑娘不仅仅国色天香,风华绝代,听说她的模样跟已经香消玉殒的开封第一美人陈湘君陈娘子甚是相似,若不是凤舞姑娘嘴角下方有一道浅浅的疤痕,她真的就是陈湘君无疑。”
“你就吹吧,陈湘君陈姑娘那可是贵妃娘娘的侄女,尊贵无比,怎能跟一个风尘女子相提并论呢?”矮个子郎君的质疑于不屑并未打击到高个子郎君;“我虽然没见过已经香消玉殒的陈娘子,但有人是见过的啊,那位凤舞姑娘的的确确跟陈娘子宛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若不是她嘴角的疤痕真的以为是陈娘子复活了呢。”
二人说的热闹,原本寿王并没有太当回事,然而当他们提到了陈湘君他很自然的把手里的酒壶给放下,然后竖起耳朵来听那二人说话。
陈湘君离开已经八九个月了,寿王虽然已经逐渐把她给放下了,然而每每想起还是让他觉得锥心的疼痛。
虽然陈迎春和陈湘君都是跟自己青梅竹马的表妹,然而在寿王心里陈湘君自然比陈迎春更重要。
他曾经想过自己将来只娶一妻,纳一妾,妻是妙音,妾是湘君,怎料到了今天妙音欲嫁旁人,湘君香消玉殒。
想到陈湘君对自己的那份执迷不悔的痴就让寿王心隐隐作痛。
怀着甚是复杂的心情寿王出了酒肆,原本是要直接回府的没想到他竟然鬼使神差的到了怡红院。
怡红院等夜幕降临后才开始迎客,眼下正值午后怡红院的门口冷清的很。
唯一的热闹便是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
寿王站在怡红院门口徘徊了很久才默默的离开。
回到王府后寿王把自己的府内一位年轻幕僚苏先生叫到面前;“晚上你去一趟怡红院,不管使多少钱也务必要见花魁尹凤舞一面,然后把尹凤舞的模样给本王画下来。”
苏先生没想到寿王竟然会对一烟花女子生了兴趣;“王爷可是因为听闻凤舞姑娘于陈湘君陈娘子模样相类,故此才——”
“你也听说过尹凤舞?”寿王满是疑惑的看向了苏先生;“回王爷,属下虽然不曾亲言一睹凤舞姑娘之风采,然也听说过她的芳名。这位凤舞姑娘虽然才在烟花行刚刚出道,她的闭月羞花之貌以及于陈娘子相似的容貌已然让她在整个开封烟花行声名鹊起了。”
寿王从不接触烟花柳巷之事,自然不可能知晓开封的烟花行是个怎样的地方。
寿王的王府里豢养了一些歌姬,她们都是寿王命人从外面买回来的,身价甚是清白。
当晚寿王的幕僚就带着不少的银钱去了怡红院,因为他使的银子多,故此就见到了花魁尹凤舞。
等苏先生回来后就把尹凤舞的画像仔细斟酌后画下来给寿王过目。
寿王看到画像上那姓闫桃腮,风姿绰约的明媚女子后禁不住惊呼出声来;“表妹,湘君表妹。”
尽管女子的嘴角下方有一道浅浅的疤痕,但寿王还是能确定画中人的的确确就是陈湘君。
表妹不是葬身火海了吗?她怎会出现在红尘烟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