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煜靠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他,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再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许嘉衍了。
许嘉衍的母亲傅茵是一个很温柔很传统的女人,一颗心都扑在丈夫身上,以至于三番五次被家暴都不愿意离婚。
后来再一次被家暴之后她知道许父在外面早就有了女人,她伤痕累累的躺在床上起不来,那个女人直接登堂入室,一门之隔在外面和许父亲热。
那一瞬间她万念俱灰,开了卧室的窗户义无反顾的跳了下去。
许嘉衍那年上小学六年级,刚刚从学校里回来,她从楼上跳下来的时候刚好落在了许嘉衍的面前,头砸在了院子里的花坛上,当场就死了。
许嘉衍一动不动的看着,像是被定在了那里,不动,不说,不哭。
后来休学了一年,接受心理治疗,康复之后才回的学校,所以比他低一个年级。
许嘉衍小时候特别乖,特别喜欢笑,可重新回了学校之后,他就再没有真正笑过了,不管乔煜和孟新洲他们怎么逗,很长一段时间都再不会和以前那样开怀的笑了。
直到高考结束录取通知书到的时候,几个人小聚,他终于有了笑容。
那天他再也不是那个自律严谨的许嘉衍,他被乔煜他们怂恿着喝了酒,半醉半醒的时候笑了,他说:“我考上了,再有傅女士那样的,我一定竭尽所能拉她脱离苦海。”
笑着笑着他就哭了:“阿煜 ,那个男人有什么好,没有男人她还有孩子,我以后会对她好的,但是她为什么不要我了……”
大雨过后就是连续艳阳天,天才刚刚亮,太阳还没冒头,雨后的清风吹来还有一点凉意。
许嘉衍将车子停在市场外面,手里的档案袋拿起来又放了下去,然后空着手下了车,信步朝市场里面走去。
这是老城区最大的菜市场,离傅家也不远,但是他确是第一次来。
早上这会儿人真的不少,大多都是上了年轻的老人或者中年阿姨大叔,年轻人还真不多见。
魏微微的摊子很好找,进去没有几步路就能看见,两个大框子,一把折叠的小板凳和一杆秤,就是她现在耐以生存的东西。
摊子上有几个人在买豆芽,她背上背着孩子,麻利的在给人称秤算账收钱。
许嘉衍就站在她摊子边上,她愣是没有注意到。
背上的知知醒了,这会儿她也没有功夫给她把尿喂奶,小东西不愿意,哼唧了几声就开始哭起来,小爪子伸出来薅着她的头发,愣是把魏微微急出来一身汗。
许嘉衍叹了一口气,他不是那种容易心软的人,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样的魏微微总是没法站在那里无动于衷。
从第一次见面就是这样子。
“魏微微!”
他喊了一声,魏微微抬眼,他人已经到了跟前并且已经将魏微微手里的叉子抓住:“你先哄哄她吧,我先帮你看着。”
知知在背上哭闹,手薅着她的头发,魏微微连气都喘不上来,许嘉衍简直就是及时雨,救星啊!
“许律师,谢谢你啊!”
许嘉衍没有应声,利索的给买豆芽的人称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