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被过路的人拉开,我什么都不想管,生意不想做了,日子也不想过了,我一路走,走了十里路走回去的。等走回去,看见知知,我的气又消了,不管咋说有知知了,日子再难还得过,我哄了哄她就去厨房煮饭,饭熟了之后他躺屋里没有起来吃。他妈看着他在生气却看不到我脸上的伤劝我去喊他,说两口子没有隔夜仇。我去喊了几声都没有把他喊起来,想了想干脆舀了饭给他抬进屋里去,结果碗在刚刚放到床头他一下子就坐起来了,抄起碗连着里面的饭就朝我砸过来。我自然是不能愿意,但是家里老两口在,打是打不起来。”
魏微微狠狠地吸了一口气:“我也没法跟你怎么详细的重复,反正他骂的那些话我说不出来,我不会骂他,被他妈和他爸爸拽住又打不到他。”说着伸出手给许嘉衍看,手背骨节处每一处都有黄豆粒大小的疤痕,很清晰:“这是他爸爸拉架的时候捏的,拉不住我去跟他拼命,手被捏的血肉模糊的。”
“你大概是没有见过那么会骂人的男人,口不择言气的人完全失去理智,我拿了把菜刀去砍他,刀甩过去的时候他把知知抱起来挡在前面。我手一抖一下子砍偏了,砍在了床头上。”
说到这里她就把头低下去了,眼泪一颗一颗的往下掉,是想起来往事的难受,还带着在人前叙述的难堪。
许嘉衍看着她这样子心里莫名的发堵,递了纸巾过去,半响才问:“那个时候为什么不离婚?”
魏微微吸了吸鼻子道:“我们家里没有人支持,都是一个劲的说合,说什么孩子都有了怎么过也是过,离了婚日子更难过。我知道他们是害怕陈家去要那一万块钱,也知道一旦闹离婚没有人支持我连落脚的地方也没有。然后我带着知知跑去了镇上住旅社,住了几天又被陈家人劝了回去。劝回去没有几天又吵架,陈明杰说我就是只狗,一身贱骨头,他招招手我就得跟他走,我觉得真的,他说的一点都没有错。”
“我来华西的那一回,我被他打了之后趁着他不在屋里打电话回去,跟我妈说我不过了,我想回去,可是我妈连问都没问就质问我,问我又在闹什么,陈明杰不抽烟不喝酒,哪个男人没有一点脾气,我为什么就不能忍一忍。那个电话打了之后我又被打了一顿,然后被他们锁在了屋子里,两天没有喝水没有吃饭,就那么躺在水泥地板上面没有人管。我那个时候,那个时候就想着,死了算了,活着干什么,死了就一了百了了。我找到了以前买的老鼠药,往嘴里倒的时候知知醒了,她大哭的声音让我犹豫了一下,我想死,却又舍不得她,我要是死了她怎么办?陈家不喜欢女孩子,我死了,陈明杰再找一个对她不好怎么办。”
许嘉衍看着她一直低着头,任由知知拽着她的头发也不抬头,身体微微颤抖,光洁的下巴上挂着的水珠子掉下去一颗又迅速凝结一颗,长叹一口气没让她继续再说下去:“好了,不说这些了,我都知道了。人之常情,成年人干什么事情顾虑都多,什么都需要一个过程,你能走到今天这一步真的很不容易,过去的就过去了,以后不要再想了,好好带着知知,困难都是暂时的。”
魏微微点头,抬脸看着他笑了笑:“你说的很对,人一辈子不可能都那么顺,我以前不顺,现在运气还是很不错的,不然怎么会碰到你这样的好人。”眼睛通红,涩涩的笑让许嘉衍感觉到心好像被一只手给揪住了一样。他甚至想伸手去替她擦一擦,他觉得那样好看的眼角最适合笑着。
手差点伸出去又被他压制住。
他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怎么会有这样不合时宜的想法和举动。
他是一名律师,他能帮魏微微的就是帮她维权,打赢官司,彻底摆脱那段不幸的婚姻。魏微微还年轻,才二十一岁,还有很长的人生,摆脱了不幸的过去才会有幸福的未来。
魏微微决定起诉让许嘉衍松了一口气,心情莫名的好,然而这份好心情一回到律所就打了折扣。
魏国安在接待室里面坐着,一看就是专门来找他的,毕竟他不认识乔煜。
“许嘉衍!”
许嘉衍连办公室都没有进,直接走了过去,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助理给他拿了茶过来,他抿了一口润了润喉咙才道:“忙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