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的瞬间,毫无征兆,密集的音符,陡然从钢琴的琴键之间爆发了出来。
如果说,之前戚势沅弹奏这首《野蜂飞舞》时的音符,是疾风骤雨,是水库开闸时洪流奔腾的怒吼和咆哮。
那么,此时此刻,白亦凡正在弹奏出来的音符,就完全是天崩地裂、斗转星移、江河倒灌、海啸连天了!
快!
难以想象的快!
但是这种快,却又不是单纯为了手速而爆发的快。
在这种令人瞠目结舌的快里,每一个音符之间的节奏,却又完完全全被体现了出来。
这不是单纯的快,而是充满了节奏和韵律!
如果说,戚势沅刚刚弹奏的还是“野蜂飞舞”,那么,此时此刻,白亦凡双手之下的音符,完全可以用“狂蜂飞舞”来形容。
毫无征兆的这一个瞬间,这倾泻而出的音符,灌入酒会大厅里每一个人的耳中,如同是魔音一般,听得所有人在这一刻,全都失去了反应,失去了思维——
两个正端着盘子的侍应生,嘴已经张大成了一个“O”型,两眼有些空洞的,就这样机械地朝前走着,已经忘记了他们端着盘子上来是要做什么了。
一个正坐在沙发上抽着一支古巴雪茄的中年人,眼睛瞪得大大的,嘴也是越张越大,浑然没有发现这根原本被他叼在嘴里的古巴雪茄,那燃烧着的烟头,正在一点点地倾泻,眼看着即将从它的嘴里掉落下去。
一个正拿着一瓶波尔多红酒,给同伴已经喝光了的酒杯中倒酒的青年,扭着头,用一个比较费力的姿势,直愣愣地看着那架Steinwaysons钢琴的所在,整个人如同是被定格了一样。
他手上拿着的那支波尔多红酒,散发着果香芬芳的血红色酒水,正顺着酒瓶的瓶口,潺潺向着那只空了的高脚杯里倾泻而去。
那个端着这支空高脚杯的青年,嘴张得大大的,脸上的肌肉都像是被定型了一样,目光呆滞地看着那架Steinwaysons钢琴上,正如同幻影般在琴键上飞舞着的那双手,整张脸上,满满写着“懵逼”这两个大字。
一个刚刚从洗手间补妆回来的美女,踩着水晶色高跟鞋,一脸优雅地从俄罗斯羊绒地毯上走回了大厅。
然后,她就如同着了魔一样,脸上的优雅被震惊和惊骇所取代,整个人的步子也从风情万种变成了那种机器人式的僵硬和机械。
高跟鞋一步一步,带着她的身体,机械地走进大厅。她的双目有些迷离,又有些空洞和呆滞,似乎丝毫没有看到在她前面不远处,是这栋欧式豪宅里的一根巨大立柱。
这一刻,整个酒会大厅里,都一片死寂,唯有这架Steinwaysons钢琴上,爆发着那天崩地裂般的无数音符。